这是什么小众文字?
李开心安装指针的工作一直拖到交付日期的前一天才完成。尽管见见这个泡泡秦笙也无所谓,但言笑偏就有点胆怯,只花了一个铜币让舞厅门口玩耍的小孩把怀表送进舞厅。
转眼到了谭述出事的前一天。
这段时日二人早把谭述秦笙的日常作息摸个清楚:谭述隔日在礼堂讲课,闲暇时间写书看书,秦笙晚上有表演就去看她表演,言笑只观察他一天就无聊得打哈欠。秦笙表演日期不固定,兴致来了可以连续出场半个月,舞厅的招贴板上会写明秦笙哪些日子出场,而且在秦笙出场的晚上,舞厅门口会放一束玫瑰。
言笑摩拳擦掌,问李开心,“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开心招手示意言笑跟上,两人到礼堂外面蹲点。下午,秦笙应该在舞厅彩排和选演出服——又或者说,原本时间线上的秦笙。
但言笑知道李开心在等谁。
他在等穿越而来的秦笙,那个目睹谭述死去、回到一年前提示自己制作怀表、然后来到这一天只为阻止谭述死亡的秦笙。
言笑手搭凉棚蹲在灌木丛里,一拍大腿,打死一只蚊子,“我们就这么等着?如果秦笙把谭述带走,那不就造成时间悖论了么?”
李开心道:“放心。我们还有机会修正这一切。”
说话间,秦笙在街口匆匆出现。言笑难得见泡泡秦笙没有化妆,素净面皮也挡不住五官自带的勾魂美艳,可言笑知道她并不希望被人认出这张漂亮的脸,宽檐太阳帽几乎完完全全将她的容貌笼罩在阴影之中。她就像个冒名顶替的窃贼,试图偷走对她最重要的东西。
秦笙提着裙摆跑上楼梯,急切地在礼堂大门上敲了三下。
言笑念念叨叨,跟李开心八卦闲磕牙,“真的,秦笙穿长裙卷头发的样子在我眼里就是电影里的在逃公主。我从前一直琢磨,秦笙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虽说泡泡里的事情做不得数,但是这个谭述也还行吧。说来奇怪,虽然秦笙出生在下城区,但她老是给我一种娇生惯养、一辈子没吃过苦的感觉。”
礼堂的门打开。李开心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
言笑推推李开心,“咱俩这也离太远了,听不见他们说话啊!”
李开心一挥手,掌心里的东西飞了出去,一阵嘶啦嘶啦的电流声后,秦笙的声音传来。
“我们私奔吧。我们离开这里。”
言笑瞠目结舌,“这么劲爆?”说完立刻捂嘴。
李开心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事。他们听不见。”
言笑这才松了口气,继续看戏。
谭述显然没预料到这剧情,以至于必须重复一遍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私奔?”
秦笙又上一级台阶,昂起下巴,几乎与谭述脸贴着脸,急迫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我在十六岁时就画了你的画像放在枕头底下。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
言笑赞叹道:“厉害啊!”
要按言笑预想,谭述应该立刻牵起秦笙的手,两人边跑边唱美声——就像古老音乐剧里那样。可谭述在这一刻竟然迟疑了,“离开这里?我的信仰、我的工作和我的学生要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背负的责任。”
“你没有责任!”秦笙反驳道:“不要管那些。我们为什么不能自私,我们为什么不能自由?”
言笑尬得搓脸,“之前舞厅里的吃瓜群众说对了,我们都是他俩play的一环。”
如此有理有据,谭述终于还是被秦笙说服,两人手牵着手向城外跑去,与言笑的想像只差一段美声。
李开心立刻跟了上去。言笑蹲久了腿麻,跑得呜呼哀哉,“秦笙穿个铡刀也跑那么快吗?”
秦笙和谭述一口气从610弯中间位置跑到987弯最末端,中间歇也没歇,背后有狼撵一样,令言笑一度怀疑鹦鹉螺城的人都靠电池供电。知道言笑跑不动,李开心一路提麻袋似的提着言笑后衣领子,最夸张的时候言笑甚至差点双脚悬空,在这一刻言笑终于明白躺平让大腿带飞也不是那么舒服。
鹦鹉螺城的大门越来越近,秦笙跑得双脚流血,却从未停下,像在奔向自由。谭述摘下他的白手套,与秦笙扣紧十指。
985号,986号,987号,在逃公主与她的王子一路狂奔,终于跨越城门。
眼前出现一片黑沉如焦土的建筑。
是城主的住处。
987弯之外没有道路,他们回到了第2弯。言笑突然想到,在鹦鹉螺城的这一个月来,她从未听过原住民提起外面的世界,就好像鹦鹉螺城就是全世界。
鹦鹉螺城出不去。没有任何人有过离开的想法,也没有任何人能从这座城里逃脱。
李开心终于看够了戏,俯身拾起两颗石子,冲着秦笙与谭述的后脑重重掷过去。风声呼啸,两人应声而倒。
言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