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十分钟,白白地给自己揽了个活,一时间苏凌也是困意全消。
这个气氛着实不是十分舒畅,反正也是睡不着,他有心想着干脆回去训练,总比在这儿为了一件衣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回扯皮要有意义一些。
只可惜,羽绒服带来的那点热气本就稀薄,四肢百骸的寒意卷土重来,将他整个人冰封一样。
雪上加霜的是,他头重脚轻,耳鸣目眩,过度负荷与几乎通宵给心脏带来了巨大压力,心脏跳动得几乎要砸穿他的胸腔,伴随着呼吸急促,有轻微的窒息感,于是那些疲倦山呼海啸般地顺势浸透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将最后一丝力气都抽干殆尽,连站着都仿佛摇摇欲坠。
苏凌的半身重量几乎都压在董安易身上,迷迷蒙蒙地向着座椅走回去,心知现在是撑不下去继续训练了。
到底是老了,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没有晴天霹雳,倒是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生理机能随着年龄增长几乎是不可逆的,尤其是对于一个舞蹈生来说。这些年他糊得太过,主职演员,少有舞台,没有外驱力,只凭着一口气撑着日常压缩的训练时间,哪怕日常自欺欺人,也终究像是现在,是一场一戳就破的镜花水月。
以国内的现状,演戏能给舞台提供莫大的助力,可反过来则是天方夜谭。
要想获得更多的机会,只有演好每一部戏,然后等待,等待着能够有更多的观众了解到他,欣赏他的演技乃至舞台。
他其实一直有一个梦想,一直在等待实现它的机会,但现在,他觉得哪怕这个机会到来,自己恐怕不会再有能够完成这个梦想的体力了。
日薄西山。
苏凌答应得太过利落,以至于温和明本来还打算有来有回的调笑全熟落空,他还想再得寸进尺一下,可苏凌却已经重新走了回去坐下闭上了眼睛。
不知怎么的,那背影显得有些单薄,温和明心中突兀地升起一种风中残烛之感,紧接着自己又觉得不大吉利,将这个念头抹了下去。
算了,来日方长。温和明也不去讨嫌,在钟巧珩别人看不出但对他来说很分明的见鬼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何方妖孽,竟敢夺舍温总?”
温和明:“……”万万没想到,他这位法相庄严的大内总管内里也是个中二少女,但说出这句话……
“你嫌工资多的话,我可以替你充公。”
还是万恶资本家熟悉的剥削嘴脸,确定温总没被什么奇奇怪怪的非自然力量影响,但……
“什么时候别人穿过的衣服你还肯要了?”
“剧组和品牌的衣服别人都穿过吧,我是没穿过吗?”
这倒霉老板明摆着装傻,钟巧珩对此表示呵呵:“别打岔,之前你那群狐朋狗友去你家玩,之后你把他们从你衣柜里拿的披过一次的衣服都捐出去了。”
这句话温和明不知怎的听着特别顺耳,顺理成章地接了下去:“这件衣服不一样,我特别喜欢。”
钟巧珩:“……”她怀疑她就像那路边的狗,无端被踹了一脚塞了一嘴的狗粮,但她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