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试卷和一堆数据中度过了恋爱第二天。
余子奕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能干,算分念成绩的一把好手。
晚上,两人随便点了外卖在家凑合了一顿。
墙壁上投映着今年春节档电影,元洹躺在余子奕腿边,脑袋枕着抱枕。
余子奕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捏着元洹的耳垂,“元老师,我们当同桌前的那个期中考试你为什么没参加?”
曾煜灵之前和他说的“那段时间”,余子奕很在意。
“那段时间”自己一直陪着元洹,而元洹在那时候情绪低落的话,就只有刚做同桌那会儿了。
元洹正侧着身子面向投影布,闻言愣了一下才翻身,直直望向余子奕的低垂看着他的双眸。
这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谁家没个家长里短。
“说了你别可怜我啊。”元洹挑眉道。
思忖片刻,余子奕才点头同意。
“其实也没什么,”他的表情很平静,“期中的时候我妈出了点事住院了,我就没去考试。”说完嘴角挂着笑,“所以我才有机会挨着你坐嘛,当时我是想继续坐倒数第二排的。”
坐原位就不用挪动桌椅和搬运厚重的书。
高中时候元洹喜欢提前到教室赶作业,家离学校不远,就几分钟,当时专门买的学区房。那天他跟苏莓打了招呼出门,到学校补完作业后发现晚上要检查的周记没有带。当时班主任恰好是语文老师,有些严厉但也不至于会把他怎么样,更何况自己第二天就马上交去办公室。
在想着不回去拿作业后,元洹整个人就开始莫名的心慌,在教室如坐针毡。黑板上方挂着钟表,看时间还长,他想着,跑回去拿一趟算了,反正也要不了多久。
路上心头却越来越堵,让元洹有些难受。
对于那天的画面元洹已经记不太清了,家里灯火通明,他却没看见苏莓,浴室的门紧闭着,他想苏莓可能在泡澡。
回房间拿了作业后,他还是在浴室门口说了声自己回学校了。
结果没人答应。
元洹敲门,房子里除了他的敲门声再无别的声响。
脑海中出现一个最可怕的猜想,他用力拍门,嘴里不停喊着“妈”,还是无人回应。
元洹使劲踹门,合金门被踹得裂开,他慌忙往里走。
那个可怕的猜想成真了。
他不记得怎么求的救,不记得曾佳怎么来的,不记得他怎么出现在医院又呆了那么多天。只记得苏莓失血苍白的面容和满地鲜红。
“对不起,”余子奕伸手贴上元洹的脸,落下一吻,“让你难过了。”
他看见元洹眼中藏不住的痛苦,看见嘴角扯起的勉强。
元洹觉得余子奕很奇怪,他对这件事明明已经没那么大感触了,也不会因为这个害怕难过了,余子奕怎么就看出自己难过了?
他抬头朝余子奕额头一撞,抱着抱枕和余子奕并肩,“想什么呢,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苏莓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牵挂,不会再像那年一样了。
话说,谈恋爱了是不是该见家长?
可苏莓在国外,太麻烦了,改天开个视频吧。
元洹琢磨着应该怎么介绍,他还没给自己妈说过自己性取向的问题。不过苏莓自己都和同性结伴了,对自己儿子不会再苛刻到哪儿去吧?
比如,传宗接代之类的。
他家也不用。
打小就没见到过爷爷奶奶,亲戚更是没有几个。
“你家亲戚多不多?”元洹拐了拐手肘蹭余子奕。
根据事物的两面性,有好就有坏,元洹二十多年没怎么感受到亲戚的的关怀,以往他爸还在时,那些亲戚倒是经常来他家,后来就不见踪影。
长大些才明白,什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是有利可图。
因此,元洹对亲戚这种关系没什么好印象,尤其还经常听曾煜灵吐槽他家的亲戚。
如果余子奕家的亲戚和那些恶亲戚一样的话,那俩人谈对象的事被知道了余子奕肯定要被说,逢年过节可能都会被议论。
余子奕搂过元洹的腰,笑着问他,“还没见家长就想见亲戚了?”
“不,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谈了个男生,他们知道的话逢年过节会不会议论你。”身后的手硌得背不舒服,元洹挪了挪身子,索性直接躺到余子奕腿上。
余子奕捋着元洹额前的刘海,有些好笑,“管他们干什么,我又不跟他们过日子。”他手指搅着那处发旋,动作透着随意,“我爸妈都不在意,他们嚼舌根有什么用。”
元洹用脑子过了一遍这的话,抓住了重点,惶恐道:“你爸妈知道?”他说话时习惯性想看着别人的眼睛,脑袋往余子奕的膝头滑。
“……知道,我上个月和他们说的。”腿上酥麻麻的,他伸手去掌住元洹的头,避免这人掉下去。
“……知道是我?”元洹瞪大了眼。
余子奕:“我爸可能知道,我妈应该还不知道。”
那天晚上跟他爸讲过元洹,他爸思维不错乱的话,应该能猜到。最近还老是给他转钱,当他是没恋爱经费的中学生一样。
“喔。”元洹乖顺应声,将脑袋滑回大腿中间,在伸手胡乱摸了摸,“我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