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恨不得把自己拆成好几个。
每天睡得很晚,甚至有些时候根本不睡。
和江驰野分手才短短一个月,她就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江驰野的状况也好不到那儿去。
和清虞分手后,他就像是把家搬到了公司,夜是一宿一宿熬,基本是一天吃一顿。
刚开始和他一起研究水上救援机器人的伙伴们没觉得有异常,毕竟他做起实验来沉默、理性。
近段时间的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时间长了,大家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他原本能把女朋友每天挂在嘴边炫耀八百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很久没提起过“我女朋友”了。
这一个月来,他进了好几次医院。
还没等好全,就自己办了出院,又没日没夜的熬。
他又一次胃出血进医院,又一次没好透就出院钻进实验室后,许梁再也看不下去,第一次指着他骂:“不就他妈的正常分个手,许清虞又没在这儿,你这样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江驰野,你他妈就是个孬种!
“人许清虞没把你拉黑吧?你电话话费足够吧?你两条腿尚且健全吧?就离你两条街你都不敢去她跟前儿,你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了拉倒!
“你平时不是挺会哄人开心的么?怎么碰上许清虞你就他妈的没辙了?”
许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江驰野眉眼未有半分松动。
许梁最后叹了口气:“阿野,实在放不下,就去见一面,不丢人。”
他说完就走了,和他一起来的王晚殷本来也想跟着骂一句,来之前也存了点儿“趁虚而入”的心思。
可看到那样的江驰野,她忽然就明白了。
爱情这东西,强求不来。
他可是江驰野。
是意气风发的江驰野,是不可一世的江驰野,是比春天还要蓬勃的江驰野。
事实上,他看上去仍贴合这些描述。
只是触及到他眼神的瞬间,王晚殷就是真切地知道,他骨子里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间,随着清虞的离开而离开了。
剩下的一些,也只有一副空壳,内里其实早就被烈火焚烧得只剩下灰烬。
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复存在。
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江驰野也会那么热烈的爱一个人。
爱到,甘愿把灵魂和一切骄傲交予对方。
可是江驰野,你有想过会拿不回来么?
等许梁和王晚殷离开后,江驰野又颓废地坐了许久。
窗外一道亮光闪过,他才迟缓地眨眨眼。
好半晌,他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久,等待的每一秒对江驰野来说都像是凌迟。
好在最后接通。
清虞没说话,江驰野也不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终究是江驰野先妥协,他喊她:“清虞……”
“有事?”
语气冷淡得,好像他真的是街边随便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陌生人。
他哽咽着:“你别这样。”
你这样我受不了。
我受不了从此形同陌路,也接受不了从前总要跟他说情话的热情小兔真的变成了难以企及的清冷蝴蝶。
他学着她之前的模样扮乖卖惨:“清虞,我生病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
清虞没反应,他猜到清虞要挂电话了。
意识到这个,他心像突然往下坠了一瞬。
他在清虞按断通话前出声:“许清虞,求你。”
这是他第一次,把爱排在所有事情前面。
什么狗屁自尊,狗屁骄傲,他统统都不在乎。
没有自尊,这些东西甚至连狗屁都不是。
他想赌一把。
他想赌一赌清虞没那么狠心,想赌一赌,清虞心里还有他,舍不得看他受苦,舍不得看他受折磨。
电话没被挂断,他再度出声,只是嗓音哑了好几度,哽咽程度更甚:“清虞,求求你,见一见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