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顾淮澜就是个人精,就连自己这一动作都被他给揣测出来了。
若是自己和他是政治上的死对头,早死个千回百回。
“那我先回府上了。”
“要不要一起去。”
“这是跟踪,你当是游戏?”
他眉毛一挑。
陈挽换了语气,“我去。”
两人跟随着柳香,从未想到跟到了一个府邸处,府邸陈旧并不引人注意,然顾淮澜带着自己从一处溜进去时,才知晓这里是大有乾坤,只是内里有人把守,不敢进去,索性作罢。
两人便悄悄回府了。
几天后,顾淮澜就查到了这座府邸和朝中何大人以及赵大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当恭王带着官兵搜查此处时,大量的金银财宝,珍宝首饰被一箱一箱的搬运出来,还有几十个美女,其中包括了两人跟踪的柳香。
那些美人吸食着销魂散,让人上瘾的东西,根本就逃不出这府邸的手掌心。
陈挽即刻就意识到了这就是毒/品,而何大人和赵大人就是在此进行对官员进行拉拢。
美人,钱财,权力,总是要贪一样的,对症下药是个好办法。
而这些金银珠宝无非就是借用朝廷拨下来的项目从中捞取巨额利润。
最恐怖的便是还有这巫蛊之术,看到了其上对恭王,明王,翊王以及慕王的诅咒,便可知这都是刘王所为,他一人在皇子中始终是独来独往,没有人助力,只好结交官员,力助自己夺取皇位。
而这座充满诱惑的府邸,竟牵扯出朝廷之上大大小小二十多位官员。
圣旨落,官员被革职的有,贬官的也有,更为严重的便是抄家问斩。
刘王则是被褫夺封号,贬去寒冷之地,收回手中的兵权,守着边疆,从此之后,刘王再无竞争夺位的可能性。
——
陈挽隐隐觉得不安,她就等着顾淮澜回来,将他拉入了书房之中,出口询问,“你做了那么大一件事,得罪了刘王,”陈挽脑海中快速捋清情形,“不对,以你一个大理寺官员的位子,你是做不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二十多名官员和一位皇子,顾淮澜,你是和哪位皇子联手了?”
“是我加入明王的投名状。”
陈挽扶着桌子坐下,怪不得,从那巫蛊之术就知晓,这是一个局,刘王不至于那么蠢笨,同时诅咒四位皇子,这不是显然将自己置于漩涡中心。
这一看,便很有可能是陷害。
他要参与皇子夺嫡的事情,陈挽有些害怕,这段历史她没在史书上看到,因为这就是一个架空时代,她不知晓最后是谁当了皇帝,但是无论成败,顾淮澜的下场并不会好。
顾淮澜观察着她的动作,担惊受怕这一幕让他的心隐隐作痛,“陈挽,你真的很聪明,我瞒着你做这件事,你竟然一下子就能猜得出。”
原是猜不出,但这个结果,她不得不仔细思虑,不得不往深处想去,“为何?你为何忽然要加入,你不想做一位纯粹的臣子吗?”
顾淮澜不打算瞒着她,实话实说,“时势不对,在朝为官,总是要站到一处光影之下,太阳底下会被晒死,若是十几年前,没有皇位之争的情况,就能做纯臣,但现在不同,我做不了。”
“为什么?请你告诉我真相。”
“你是以后的人,你肯定知晓谁是未来的帝王,陈挽你可以给我指条明路的。”
陈挽被他问懵了,喃喃回,“我不能,因为我也不知晓谁是未来的皇帝,历史,没有记录这一段。”
顾淮澜却笑了,“是吗,那更好,说明不用担心历史潮流的不可改变性,是可以拼搏出自己的命运,对嘛?”
“我虽然不知,但历史上,那些帮助皇帝登上帝位的,亦或是开辟新的朝代的,很少有大臣是能有一个安然无恙的晚年的。”她道,唇角有些微微颤抖,说话声也带着焦灼不安。
“你是担心我嘛?啊挽。”他瞧着陈挽情绪不对,给她沏了一杯茶。
“你不要叫我啊挽,顾淮澜,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一辈子,若是我回去不了,说句难听的,你是不是也要将我的命也要搭上。”陈挽知道这句话有些伤人,但她就是要如此,自己的渺小,能苟全性命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原来不是担心我,让我白高兴一场,不过你放心,我能护你一生一世的。”
他还能如此轻松坦然的说出这句话,陈挽始终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坐在凳子上,她坐立不安,“莫要说这些话,很难有人能将这句话给做到。”
顾淮澜垂下眼眸,悲切而言,“不站队的话,不为自己博取一份功名,怎会有以后的荣华富贵,你说的,银子嘛,谁不想要。”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她又细细想着,愣了很久,才想起那四妹妹说的,以后他们会是一个阵营的,她倏的抬起眼眸,“那些暗杀我们的黑衣人,到底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顾淮澜,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他眼珠轻颤。
就是这个方向,陈挽继续往下说,“我四妹妹的丈夫就是明王的人,除掉刘王,得利的便是四位皇子,”
同时想起云遮暮与自己说过,他是明王的人,又想起她回娘家时,二姐姐对自己的疏远,甚至于透露自己的消息给恭王。
这是因为顾淮澜查出的案子触犯了其中一位皇子的逆鳞,“想起那江家是恭王的人,一切都说得通了,顾淮澜,你还问过我,关于那除掉江家的证据如何处理,在那时你就已经知晓了自己不得不参与这场夺嫡之争的站位,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黑衣人追杀的事件,敢在街道上杀人,我想应该就是皇子的身份了,所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庇护,是吗?”
顾淮澜久久才启唇,“对。”
“所以是我,被莫家姐妹和云遮暮当了枪使,被他们利用,用来威胁你?是吗?我还被他们利用,间接替他们除掉了刘王,剪断了恭王的一个臂膀,最终是明王得利。”
所以,顾淮澜只好加入明王的阵营。
这一切的背后,少不了明王的推波助澜,而他一早就盯上了顾淮澜,所以佯装和恭王合作,除掉刘王。
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不是的,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和你一样做,将证据递交上去。”顾淮澜不想解释这件事,不想让陈挽有负担,他本就打算将证据呈递给皇上,只不过出了黑衣人刺杀的岔子,谁料陈挽替自己交了上去,虽然是莫家的名义,但他觉得值得。
只是那圣旨一出,江家便被满门抄斩,两人立刻就被恭王给盯上了,以他的能力,不加入明王的阵营,自己很难护得住陈挽。
所以他才灭掉刘王,得罪恭王,作为加入明王阵营的投名状。
一切都捋清楚了,陈挽生无可恋,只能随波逐流,跟着大势走去,如江海湖泊,只能顺流而下,“顾淮澜,对不起。”她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呢?
身在棋盘上,就算是废棋也不会被丢在一旁,下棋的人是会考虑全局的每一颗棋子,因为每一颗棋子的命运不到最后,你都不能猜到会发挥出什么作用。
“是我越柬了。”她没有阻止的立场和身份,茫茫人海一颗普通的人头,她妄自菲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