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四个蹄子奔驰着回府的路上,陈挽却觉得这段路程实在是漫长,直至顾淮澜虚弱的睁开眼睛,探着他带有暖意的脖颈,松了一丝气。
陈挽见他弯唇,眉眼上扬,吸了吸鼻腔,带着哭腔,“你还笑,顾淮澜,没事的,我们就快,就快要到府上了,你要坚持住啊。”
他胸口的血迹不断泛出,使着力气抬起右手,右手上沾染的一抹红色让他又垂下手去,“陈嘉熙,人只有命悬一线才敢说出口,你是知晓我的,我早就想,透露出我的心意了。”
“那日喝酒没有探出你的心思,但是我,对你是欢喜的,我会护着你,能和你有一纸婚姻,我是幸福的。”
他絮絮叨叨的,陈挽依稀辨出他话语中的意思。
“顾淮澜,那日喝酒,我是探出了你的心意,我知晓,知晓你欢喜我,但你现在别睡,你会长命百岁的,你别闭上眼睛。”
眼睁睁看着他双眼在这一刻闭上,微颤的睫毛此刻停止了扑动。
夜色席卷大地,星星点点的夜光照在大地上,伴着四周的萤火虫。
丫鬟和小厮一盆血水接着一盆血水从房内出来。
她窝在外面阶梯上坐着,耳畔是顾府人的谩骂声,绕在耳畔,不进脑袋。
特别是顾夫人,若非身旁人拦着,那第三巴掌早已经甩到了脸颊上,“若是顾淮澜没有醒过来,你就一同去陪葬,澜儿怎么那么傻,妻子没了再娶,你若是没了,为娘的怎么不心疼呢!”她又气又悲,哭腔伴着怒骂。
“娘,三弟会没事的,”二嫂看了她一眼,不忘此刻的落井下石,“也不知三弟妹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竟然会被人追杀,我就知晓三弟妹不是省油的灯。”
顾夫人刚刚掀了她两巴掌还不够,此刻又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我就说另立府有问题,我看你就是故意克我儿子的毒妇。”
大嫂赶忙将顾夫人拉开,二嫂顺势扶着她坐下,“娘,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自己的身体,”
顾老爷一众男眷不掺和这内宅,竟是生生在一旁看着,杏花将陈挽扶起,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留下来。
她无动于衷,如同提线娃娃。
是啊,为什么不是自己呢,可能还会因此能穿越回去,就不必面对如此局面了,欠下一个大人情,欠下了顾淮澜的一条命。
伤口处理好了,顾淮澜则是陷入长时间的昏迷,陈挽被顾夫人禁足,不让她靠近顾淮澜的房间,有一次她偷偷溜进去,被当场抓住,“在如何我也是顾淮澜的妻子,母亲不必防贼似的防着我,顾淮澜如今是我的依靠,我还杀了他不成,你又怎知,他被追杀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顾夫人虽是狠心的骂回去,但到底还是让她进去看了一次,同时也让嬷嬷在一旁监督着。
顾淮澜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人,就如同一具尸体,她牵了牵顾淮澜的手,冰冰凉凉的,一丝暖意都没有,若非那心脏微弱的跳动,只怕要准备后事了。
陈挽轻声,“顾淮澜。”
她不知说些什么,那份心意被摊开了说,她不知如何回应。
她想回家的心意大底是超过了对他的好感。
这些日子和顾淮澜的相处,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但两人相遇相识的时间地点都不对,是那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的时空。
——
这个案子递交给了大理寺另一位少卿,顶着上面的压力,不得不结案。
莫菱香消失了,陈挽找不到,莫纯香还在府上被关押着,盛六被即刻斩杀。
可是也因为这些天府上大乱,让莫菱香在此空挡将莫纯香给救了出去。
这些是于添告知陈挽的,她没有了力气,更没有能力,也管不了此事,她只觉得这实在是太危险,想回家。
回到那个和平,和谐的祖国怀抱之中,她不属于这个时空,不属于这里。
“夫人,饭好了。”杏花端着晚餐进来,见夫人窝在榻上一言不发,呆呆的就像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有活力却没有了动静。
“夫人。”杏花抚了抚陈挽的肩头,担忧不已。
“嗯。”
饭桌上没有往日的活跃气氛,有的是寂静,陈挽只是小口扒拉两口米饭。
狗灵出声,“今天我去街上买东西,看到两只鸡打架,结果一只鸡一直保持着金鸡独立的状态,可乐死我了。”
杏花刚笑两声,察觉四周寂静,他悻悻的低下头,“哦,不好笑啊!”
华明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的冷笑话,好冷呀,明年夏天你再与我说吧!”眼神示意他看向陈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