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闷着头,“那些食物,还有那柳驰和刘昌公子,杜公子都没有仔细查呢?”
“那李大人将人接回去,那些食物想来都被撤走了,听到风声的自然躲起来了,李大人还不让追查下去,我们难度也很大。”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嘛?”陈挽对这第三具尸体的出现已经有些麻木了,在这查案没有高科技的加持,有些束手束脚的,还要担心府上婆母的发现,越想越觉得不爽。
她脸上的神情总是写在脸上,顾淮澜很多时候不确定这姑娘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有办法,刚才你看到那倒夜香的老伯没有?”
经他提醒加上眼神中的暗示,陈挽面色一颤,清澈的眼眸微微转动,恍然大悟的大手一拍,“对哦,我们一直在考虑究竟那尸体是如何运送进来的,如果是依着这办法,人们很难起疑,大多时候在看到那推车过来,就下意识退避三舍,就比如我们刚才下意识想要逃离的反应。”
“嗯,聪明,孺子可教也!”
“切,我也是会想到的,你的夸奖我也收下了。”
要查起那老伯的身世还是容易的,他是府上的老人了,因为要进出李府,所以他在外面也有自己的房子。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那老伯所住的地方,就在城外一个偏僻地,距离不远处的夜香处理地,四周草木生长旺盛,小溪流水,清澈见底,不为失郊游的好地点,然这幅风景拳大都依赖于那夜香的滋润。
那座茅屋就坐落在这块圣地,院子里种了花草树木,晾衣杆上晒了两套衣裳,陈挽捏着下巴玩,回头望他,“老伯和他儿子住在一起。”
顾淮澜一脸平静,斜她两眼,正要推门而去,里面就传来朗朗念书声,感叹天气,感叹怀才不遇,那诗句没听清,陈挽只是从语句就听出了一股落寞,叹世间没能发现他这千里马的惋惜之情。
陈挽想推门而入,被顾淮澜快一步拉扯,两人挤在墙角根,陈挽蹲在前面,顾淮澜则是半弯腰立在外头,护住她的身躯,这角落狭窄,两人挤在一块,亲密无间,陈挽没法忽视身后的人,心里不禁跳动加速。
她手轻轻压在胸口,慢慢往下滑动,蹲坐在他的鞋子上,半蹲半坐的姿势是舒服的,身后那站着的人倒没觉得不妥。
空气弥漫一股璇漪,加上这环境确实适合小两口私会。
前方是闻伯托着空车回来,卸下那木桶,环中兜着食物,向着屋内走去,然门刚刚被推开,里面就传出了声响,“停,闻叔,你就站在外头就行了,过几日,我与那刘家公子和柳家公子还有聚会呢,若是你身上的夜香味过渡到我的身上,就会坏了我的大事。”
那闻伯手中的食物被拿走,脸上依旧平淡的神情,不恼也不气,转身去给自己的菜地浇水去了,不一会儿,室内又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这不是名副其实的啃老嘛?陈挽正想冲出去,后脖领被抓住,她伸手抓住那身后的罪魁祸首,僵持不下,他倾身伏在耳畔,湿热的气息缠绕耳垂,“安分些,莫要冲动。”
陈挽手软,脱离他的掌控,握拳垂在膝盖上,那边又传来开门的声响,一个身穿白色山水墨纹的柔软书生走了出来,瘦弱的身材,一股书生气质,只是那行为似有不搭。
他挠了挠脑袋,就往菜地去,手往下,正要解去腰间的环带,下一秒,眼前漆黑,陈挽的双眼被一双手轻轻掩住,睫毛一颤一颤挠着他的手掌心。
顾淮澜喉结上下微微颤动,眼睛传来的温度透过手掌心,渐渐蔓延而上,循着左手涌进了心里面,如一股羽毛,轻轻挠着新房,风吹而动。
陈挽不动声色,直至耳畔传来声响,一阵水声斜流而下,这就是顾淮澜掩住自己双眼的目的,少儿不宜,非礼勿视。
待他完成了这急事,顾淮澜移开了手,世界恢复光明,那男子双手背于身后,眺望着天边,“闻伯,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
闻伯浇完菜,身上已经是汗流浃背,席地而坐,头上那顶帽子被摘下,给自己扇风,“公子明年的科考一定能中举的。”
“科考,算了,抵不过有钱人,我现在和几位公子交好,说不定能混得一官半职,这条路更好走一些。”
闻伯没说话,只是微微叹气。“走错了路就及时调头,偏生要走到黑,这是自寻死路。”
“你怎知前方是死路,闻兄都不后悔自己的路,我为什么要后悔。”
顾淮澜碰了碰陈挽的肩,两人寻着旁边挨着的窗户往里面看去,这房间里摆放各种各样的书籍,便是这读书人所住的房子,其中,那一个红木箱子是全屋最昂贵的东西之一,与在李府所见到的几乎是一摸一样。
那落魄诗人名唤杜子升,籍贯扬州,和闻昭是一同进京赶考的考生,一同落榜,他心有不甘,继续留在京城之中,希望通过结识达官贵族能谋得一官半职。
“他成婚没有?”
“未婚。”于添回,“这考生卷宗上,只有这两人来自扬州,当年负责阅卷的官员就有李毫大人。”
真相愈来愈靠近,陈挽拨动着盘子中的棋子,“那老伯是未婚,那他和杜子升,闻昭是何关系呀,那老伯心甘情愿养着杜子升,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她托腮,晃荡了一天,总算是有些进展。
无头尸体,王五七,女子尸骸,李宝然,李妍妍,李毫,闻昭,杜子升,闻伯。
她将一颗棋子一一摆在棋盘上,黑白各执。
摆着摆着,她顺势趴在桌面上,平视着棋盘,她眨了眨眼睛,轰隆一声,在耳畔响起,顾淮澜端来了一杯水,“想不出别想了,我们该回府了。”
其实就是下班时间到了,她蹭的起身,将那杯水一饮而尽,跟在顾淮澜后头,和几人打了招呼就迈着小步伐离开。
查案积累下来的情谊让两人的针锋相对渐渐散去,另外一番友好的交流回荡在府内,杏花是高兴的,“夫人,这些日子你和姑爷友好相处,等待你生下孩子,府上就更为热闹了。”
掐指一算,成婚不过两个月,她咬了一口果子,“杏花,这你倒是多虑了,生孩子不会那么快。”不仅不会那么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她是要回去拥抱现代生活的,是要远离这的一切的。
杏花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夫人你还年轻,过些日子就会想清楚的。”
相较于陈挽,杏花倒是老成许多,“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呀?”
她嬉皮笑脸,“自然是跟夫人你学的呀。”
被陈挽佯装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调皮,我看你呀,就是自学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