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挽几乎将桌面上的美食一扫而空,此时又撂下筷子,伸伸懒腰一连套她的吃饱喝足标准动作,顾淮澜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吃饱了就睡,顾淮澜看着她快速洗完了澡,又占了床,“看来母亲的话语你是一字一句未放在心上,都当耳旁风去了。”
“说得不对,为何要听?”陈挽今晚上占床,预示着今晚上打地铺的人就是顾淮澜了,心里面一阵乐呵。
“哦,”霍承澜铺好了床,顺势躺下,双手交叠于脑后,平躺在床铺上,盖上被子,对这话倒是有了兴趣,“愿闻其详。”
“你真的要听?”陈挽坐起身,觉得还是可以说一说他们那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理念,提早给他们打下些基础,“你可以当我说着玩,也可以当我离经叛道,大逆不道,闹着玩的,但不许有任何愤怒,生气。”
“嗯,你说。”
听到保证,陈挽盘腿而坐,将帘子撩开,凑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眼神中闪着光芒,“母亲说的话,对女生本就是一种狭隘,谁说女生就必须安守内宅,就如我,男生能验尸,我也能,若是给我们平等的机会,所干事业的成就不失你们男生,当官打仗未可不行。”
他翻身,面朝陈挽,“嗯,你是想为女生多谋一份出路。”
“我是想,但以我的能力不够,而且这段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走到一个曙光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什么男尊女卑,我的世界里是要男女平等,也不是一句口号,首先就是这纳妾,你们男生有几个肾呀,能招呼那么多人?小心肾虚伤及了身体。”
顾淮澜脸上是久久不能回神的震荡,她这番话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还是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吐出的,“是挺离经叛道的,这番话,只能与我说说,出去外面一个字都不许蹦出,否则,我难以保你。”
“我知晓,有时候规矩和真理是以人数取胜的。”
顾淮澜眼中描摹她的五官,她的一举一动,如月亮皎洁,如太阳耀眼,这番话,就连饱读圣书的男子都不定能说得出。“有理,还有其他让我更为震撼的言论吗?”
“自然是有的,顾淮澜,你读书你知晓,这王朝变迁,皇帝的宝座永远是那张,可坐在上面的人可不一定,都说真龙天子,其实人人都一样,谁的血缘又比谁高贵,无非就是谁手中的利剑更刃,谁说的话就越有理。”陈挽越说越激动,待看向他变幻万千探不出情绪的脸庞时,即使在月色映照下,依旧没有了那丝柔和。
陈挽止住了嘴,“这些话我只是说一说,我不是造反的意思,顾淮澜,你知晓的,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也造不了反。”
“我相信,我不评判你的话语,我只是知晓,我为何被你吸引了,你当真独一无二。”就像那些珍宝,越是罕见越是吸引人。
陈挽笑而不语,不是自己独一无二,而是生不逢时,所以显得珍宝。
“陈嘉熙,你的离经叛道,我会护你,护你的安危,护你永远不变成循规蹈矩的模样。”
陈挽心中涌起别样的暖意,是一种安全感,在这个异朝,她就像是一叶扁舟,漂泊在茫茫大海,此刻低头望去,有一头鲸鱼相伴,启唇谢道,“我知晓,顾淮澜,谢谢你对我的保护,你是个,十分十分好的人。”
“好人不让我上床睡觉?”他嘴角上扬,翻过身,看着她盘腿坐在床上,神情不自在,“你的男女平等,就连这上床都要双方同意。”
“那是自然。”
“所以这就是你要修仙的理由,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打算躲起来?”
额,陈挽脸上是力不从心,改变,不是她所能做的,时代顺流而下,自会有人去改变,她只想回家,找到穿越回家的路。
这些话也只能与他说一说,若他是个死板的人,指不定将自己轰出去,在安几个罪名,小命在这真就不保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内,陈挽今日醒得早,伸手摸了摸枕头,找不到一块趁手的砖头,直至睁眼,古风古色的装修风格,还是没有改变摸手机的习惯,真是刻入了骨髓,难以克制。
她翻身,透过帘子,看清了顾淮澜的脸庞,洒着金黄色光芒,剑眉星目,睫毛微颤,鼻梁下薄唇微抿,睡颜静如一块美玉。
在现代,可进入娱乐圈,哪怕是一个花瓶,也不会掉出十八线。
好像他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隔着帘子,陈挽目不斜视欣赏他的美貌,赖在床上仍然不想起床。
一直到杏花进来催促之时,陈挽才不慌不忙的起床,洗漱,用早膳。
顾淮澜命从扬递来了消息,说是王铺快已经找到了那乞丐的踪迹,陈挽自然是去的,蹭的换上了一身更为轻便的衣裳,临出门,不忘对杏花提醒道,”杏花,若是母亲或者外人问起,就说我在书房,谁也不见。“
杏花虽不喜夫人这样,却也是没有法子,“杏花知晓,只是夫人要注意保护自己。”
查案,多危险呀。
寻着王铺快提供的线索,陈挽换上便服同顾淮澜一块来到了京城最偏的一个角落,这里流民聚集,四周环境恶劣,比陈挽脑海中所熟识的城中村恶劣多了。
三三两两聚集在不同的地方,陈挽下意识拉扯着顾淮澜的衣裳,他放缓了脚步,穿过人海,进入了一处破茅屋内。
往里一探,是一座破落的府邸,门外守着一些乞丐,陈挽停住脚步,那人,她见过,走上前,陈挽蹲下,“八公,好久不见!”
八公浑浊的眼神抬起,“是你这小姑娘,陈挽。”当日自己差点饿死在外边,是她给了自己粮食,得以救命,又给了粮食,随后,将她给引入了查案的那些官员之中。“你来这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