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挡密不透风,在回府的路上,一直到进入了房间,陈挽心中是本能的害怕,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灯红酒绿,而这里没有灯光的压抑生活她是始终心有不安,就像今日所见到的那具尸体,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被杀了。
一盏暗黄色的油灯被点燃,刚才一直跟在顾淮澜身边的陈挽稍稍远离了她。
他摆手,府内又多了几盏点燃着的油灯,心生逗趣,“你不怕尸体,倒是怕黑?”
陈挽自然是不习惯被他拆穿,下巴扬起,“谁说我怕黑,我只是怕凶手找上门,刚刚验尸,有些害怕。”
“哦,那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是谁黏我黏得那么紧。”他倾身靠近,周身是他的气息,那湿热气息在脖颈环绕,泛起一层暖意,她侧身躲开,从床上起来,朝门外大喊一声,“杏花,夜宵准备好没有,我饿了。”
“夫人,这就来了。”门开,几个丫鬟端着菜肴摆放桌面,贴身伺候她这些时日,早已经知晓她的习惯。
忙活了一天,陈挽确实是饿极了,什么礼仪是丝毫不顾及,该大口吃肉就大口吃肉,一时之快,狼吞虎咽的模样和顾淮澜慢条斯理的模样有了对比。
“你和我所知道的陈嘉熙姑娘有所不同。”他眉眼平和,随意的漫不经心一问,陈挽没停下手上夹菜的动作,“顾淮澜,人都是有好几面的,那是别人瞎传话的,就像是凶手,你能看出一个平静温和的人是凶手嘛?”
顾淮澜撂下手中的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挽,一言不发,眼神在她整个人身上流转。
陈挽被他看得心里面发毛,将嘴中的食物咽下,觉得他好一阵无聊,“你看我做什么?吃饱了您就去睡觉。”
心里面也跟着哼一声,就他这盯人的模样,在二十一世纪早就给他一拳了。
“我在看我妻子,有何不对。”
陈挽抿唇抬眼看他,随后笑了笑,“顾淮澜,你想问我些什么?”
“你究竟是谁?”
陈挽沉思了一会儿,身子凑近了桌子,对上他的眼眸,一本正经,“可能我是,”看他认真且感兴趣的神情,故意缓了几秒,卖了个关子,“附身在陈嘉熙身上找你索命的鬼。”一字一句,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眼见着顾淮澜肉眼可见的脸黑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陈挽觉得自己还真的可能说的是实话,自己可不就是那鬼魂嘛!顺手捞过那杯子往嘴里灌水,以平稳情绪。
看她笑得一副花枝乱颤,也是忍不住吐槽了那么一句话,“疯疯癫癫。”
陈挽心情好,还忍不住跟着吹起了口哨,这个举动让顾淮澜更是大跌眼镜,这作派就是街头小混混的做派,一个女子,大家闺秀的女子,竟也学得了这厮做派。
但这动作被她一做,不显猥琐,反而潇洒。
并不惹人厌。
看他吃瘪的模样,陈挽心情大好,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走去床上直接躺了下来,“本姑娘今晚上要睡床。”
“你吃完就睡?是猪嘛?”
陈挽才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吹着口哨,在床上滚来滚去,顾淮澜则是坐在一边琢磨着案子,带着丫鬟进来收拾的杏花忍不住过去拍了拍陈挽的肩膀,在她耳畔呢喃,“夫人,你别吹口哨了,姑爷在这,你就收敛一些。”
陈挽翻滚起身,止住了口哨声,“我知晓了,杏花,你早些去歇息吧!”
待她离去不久,陈挽将帘子放下,盖着被子闭上眼睛进入梦乡没多久,帘子被掀开。
顾淮澜双手环胸站在床边,“去沐浴。”
陈挽这才记起没有洗澡,想起今日外出奔波,确实要去好好洗漱一番,乖乖起身前去洗澡,但直到回来之时,陈挽看着自己被子被扔在地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怒火腾升,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顾淮澜,今日我睡床上。”
所以这厮刚才自己先去洗澡了,就是为了支开自己,等着睡床上。
他掀开懒洋洋的眼皮,往里面挪了挪,让床空出了一半,“你可以睡床上。”
陈挽傻眼,努嘴。“我的意思是我睡床,你睡地上。”
“哦,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判,你的验尸技术已经交换了条件。其余的,你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为你退步的原则。除非?”
“除非什么?”
“哦,你还有你的贞洁。”
陈挽哼哼两声,像看一个垃圾般的眼神不屑一顾,转身乖乖铺床,躺了下来,一会儿,劳累使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沉重迫使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今日的案子,你有什么头绪。”黑暗中,他的话语不沉不重传来,带着友好交流的信号。
陈挽没搭理他,只是翻了个身,将整个脑袋给蒙住。
一个字:吵。
见陈挽没有回应,他继续喃喃自语,“陈嘉熙,你为何会验尸?单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与实践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今日验尸的方法看似第一次做,可我知晓,你对尸体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下手了。”
“你是陈府的三姑娘,听闻安静沉稳,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陈嘉熙,你究竟是谁?你说你叫陈挽?为何大家都不质疑你,包括你的家人。”
絮絮叨叨的话语没有落入她耳中,陈挽困极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奏响夜色的睡眠曲,用这曲歌声回应着顾淮澜的深夜谈话。
大理寺。
王铺头将李家附近的地图册上呈,“那些乞丐失踪的人颇多,要排查失踪的,那可就多了去。”
确实是多了去,顾淮澜看着一大沓名单,又看向那地图,李府建的地方不是偏远郊区,反而附近里有烧瓷器的瓷窑,炼制武器的商铺,以及各种各样的需要用到明火的小吃店。
这搜查,如大海捞针。
“派一些人手去查那些失踪的乞丐,探清楚下落,是死是活都要有一个定论,不能只是一个失踪就草草了事。另外在派些人手,去查这个月以来李府和这些商铺的往来情况。”
“是,少卿大人。”
王铺头出去,郑少卿大人也进来了,"顾少卿好大的手笔,这一出查案,可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郑少卿此番前来是给我送线索的,我看宋大人最近一桩案件已经一个月了还未破解,是来找我商量对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