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言揉揉被砸痛的屁股,四顾而望,一个可疑之人都没看见,嘟着嘴嘀咕一句:“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被疯子吓晕还被人砸——”
说完便问到路边的人:“请问临安怎么走啊?”
“临安?”百里听到这,脑海里浮现出师叔师姐的身影。
要说他最在意的人,除了师父应人杰就是师叔顾锦来,师姐孟钰,要不……去临安找师叔师姐?
可是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去临安的认识路。
正好江疏言刚才问了路边的茶摊的人。他们回道:“临安?”吃茶的客人想了想,说:“我们这儿就是临安城外的小村子。”
“你沿着你现在走的这条官道一直走就能到临安了。脚程快的话应该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多谢。”江疏言向好心指路的人道声谢,正准备走人,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抬眼看看太阳,正好中午,也该吃午饭了。
茶摊摊主刚刚蒸好一笼大肉包,香味勾引得吃茶的客人忍不住上前购买。
江疏言朗声道:“老板,我要四个大肉包!在这里吃!”
百里也被新鲜出笼的肉包子勾的肚子越叫越响,可现在身无分文,他眼巴巴地望了眼热乎白胖的肉包,抿了抿嘴,准备继续赶路。
刚走出几步,又想到顾从礼送他的生辰礼——那只银簪。
他取下银簪,想到那次他所谓的生辰,那晚尽兴之人根本不是他,是顾从礼。
他在手心握了好一会儿,才道:“还不如买包子吃呢。”
百里拿着银簪走向茶摊,买了肉包子。
“好嘞!”茶摊老板招呼道:“客官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我马上给您拿过来。”
正是饭点,摊子上人满为患,百里环顾一圈,没有空余座位,只有低头擦拭长剑的一个青年身边有位置。
他走过去坐下。
“我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一起吃饭。”江疏言低头擦着剑,没正眼看百里。
百里笑道:“没关系,我习惯。”
江疏言眉头一皱,十分不快。
实际上他的桌子没人就是因为都被他赶了,试问谁看见个拿着剑,语气不善的人还不快闪。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江疏言冷声道。
说着抬眼,立即心头一颤,像看见妖怪一般猛地起身,双瞳大睁,“你!——?”
百里也才看清此人是江疏言,那个在义庄里被他吓晕的人。
他心虚的抬手挠了挠鼻子。
可又转念一想,那时他脸上涂的花花绿绿的,此人应该认不出来是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不换座位,所以生气了。
百里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江疏言立马换了神态,笑道:“一起吃吧。”
“哦。”百里也不跟他客气,走上前往他对面一坐。
茶摊老板将包子送到他们桌上,百里乖乖地等江疏言拿起一个包子,自己再开吃,他狼餐虎噬,转眼间三个包子就下了他的肚子。
此时,江疏言的包子才吃一半。他诧异地说:“你这吃相……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小时候要跟人抢饭吃,这么狼吞虎咽。”
百里挠挠头,说:“小时候的确没饭吃。”
“……”江疏言一挑眉峰。
百里对老板喊道:“麻烦再来七个肉包!”
等茶摊老板把肉包上上来,百里又开始狼吞虎咽。
这时,隔壁桌赶路的人谈论道:“最近百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三年前他复活就立马杀了楼望夕,后面被水慢城城主关入地牢,前不久跑了!”
本来塞得满嘴巴都是肉包,听闻,百里不自觉吃慢了些。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百里前几天打伤了顾城主,这才成跑得无影无踪。”
“哎呀,这个魔头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杀,会不会又像二十年前一样出来兴风作浪啊?”
眼前这个魔头就坐在他们身后吃东西,长得像个漂亮姑娘。
百里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心道:才不是我杀的望夕,顾从礼也不是我打伤,明明是我被……
想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出来。
见百里把嘴巴塞得鼓鼓的,还哭唧唧,江疏言忍不住噗嗤一笑,问:“原来你这么爱哭吗?”
百里擦擦眼泪,咕嘟一声把嘴里的肉包吞下,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一觉醒来修为都没了,周围的人和物都变了,我也老想哭。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江疏言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百里总觉得江疏言好像不太喜欢他,便没讨嫌多说话。
眼下功夫,百里已经吃完七个包子,而江疏言才吃完两个。他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百里道:“去临安找师叔师姐。”
江疏言提议道:“我们顺路,要不一起结伴同行?”
百里奇道:“你不讨厌我吗?”
江疏言头皮一松,顿了顿,才反问:“我们认识吗?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闻言,百里也是头皮一松,短暂愣住,这才发现自己把人想的有多坏。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答应下来。
江疏言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精光,却很快满是泪水,一双黑瞳如刚出水的黑曜石。
他拿起桌上仅剩的一只包子,叼在嘴里,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摊的桌子上,转身牵出快马,翻身跨了上去,伸手将百里也拉上马背,扬鞭而去。
二十年前的一个夏日的雨夜,雷电交加,那时江疏言刚刚记事,他亲眼看见百里杀了他的父亲。
他恨死百里。
可父亲临死前却紧紧握着他的小手,叫他不要报仇。
为什么?!
他的父亲是万剑山庄庄主,一生好潇洒,侠肝义胆,有仇必报,凭什么好人没好报,还要放过仇人?
“我想不明白。”江疏言隐瞒了一些事实,与百里说到这些往事。
默了默,百里道:“可能你的阿爹不想你参与各种是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