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百里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脚踝被一双枯瘦如柴、黑如焦炭的鬼手死死缠住。
他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阁主,这!这!……”
百里惊恐地大喊,额头上冷汗直冒,可抬眼看去,明明刚才还在身前的李碧竹,眨眼间就不见了。
意识到情况的百里,眼神立马锐利下来,迅速从发冠里抽出顾从礼给他的生辰礼——一只银簪,用力往鬼手上刺去。
寒光一闪,鬼手吃痛松开了他。
百里趁机爬起,试图绕道而行,可那鬼手却如影随形,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都会被鬼手缠住。
漆黑的树干间,一道白色身影在奔跑,他几次回头,那双鬼手都跟着他。
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百里便体力不支,心生烦躁,一个不注意,踩到石头摔倒在地。
那鬼手愈发凶狠,它好像得知百里已经跌倒,便抓紧时机,突然从地面跃起,直直地袭去。
噗呲——尖锐的指甲如利刃般,狠狠抓向百里的肩膀,掐入皮肉之中。
“啊!”
百里痛呼一声,被鬼手死死抓住肩膀,拖向远处。
他已被拖行数米,泥地擦破衣服,划过皮肤,地面血痕交错。
就在他绝望之际,远处传来悠扬的潇声,如泣如诉,穿透夜空。
鬼手似乎受到惊吓,猛地停下,瞬间缩回地面,消失无踪。
百里瘫软在地,本已疲惫的身躯,在这诡异的林子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
那潇声如魔咒般,催动着他的困意,又如普世梵音,让他觉得浑身舒畅,身心无比安定。
“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曲子……”
他根本不记得了,缓缓闭上眼睛,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渐渐睡去。
在闭眼的前一秒,他看见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男人从茂密的槐树顶缓缓落下。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衣摆无风自盈,宛如从黑夜中走出的神魔,悄无声息地走到百里身边。
鬼王杨朔,这个冷峻到显得有些不尽人意的男人,居然以一种怜爱的眼神凝视着睡着的百里。
杨朔从地面抱起昏迷的百里,指尖不小心碰到百里后颈处,引起迷蝶蛊一阵骚动。
他很快明白这是什么,冷笑一声,随既凝气于指尖,轻轻一点,迷蝶蛊爆开,化作一缕青烟从百里额头正中飘出,消散在空气中。
……
与此同时,顾从礼跟随迷蝶蛊的指引,风尘仆仆地赶到五斗米村。
五斗米村是二十年前刚刚建立的村子,村民都是从濑州搬迁至磁州的,他们能这么快落地,也是因为百里与顾从礼的帮助,所以村民们都认识两人。
自百里自爆后,更是将他的牌位放入了祠堂。
然而,映入顾从礼眼帘的却是一片血腥的屠杀场面。
昔日里淳朴的村民被练成了药人,神智无知,如恶鬼般啃咬着村民,虽有齐林保护,可一人之力实在有限,村民惊恐地四处逃窜,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顾从礼与百里曾经保护过的人啊!
百里曾经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五斗米村的村民。
在十大门派围攻上阴山之巅,百里自爆的前一天,他便莫名其妙地对顾从礼说:“师兄,我要走了,你帮我保护好五斗米村的村民。”
那时百里身怀惨荒魔功,又吃下龙血竭,早已经独步修仙界,顾从礼便没放在心上,之后……
顾从礼心中怒火中烧,他祭出紫琅剑,剑身泛起紫芒,大喝一声:“住手!”
药人们闻声转头,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眼中露出凶光。
齐林听闻熟悉的声音,眸子大亮:“恩公!”
顾从礼早已无情,除了对百里,他毅然决然地挥剑冲向药人。
紫琅剑如紫电划破长空,剑气纵横,所到之处,药人纷纷倒下。
血腥味在村中弥漫。
这些药人终究是死物,顾从礼眨眼间就将其消灭殆尽。
齐林跑上前去,拿着染血的剑对顾从礼恭恭敬敬地抱手一揖。
然而,就在这时,顾从礼体内迷蝶蛊的母蛊突然暴动。
他只觉一股剧痛从体内传来,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站立不稳。
“恩公!”齐林吓了一跳,脸色刷地一下苍白,赶紧扶好顾从礼。
顾从礼强忍着体内的剧痛,他咬紧牙关,平息母蛊的暴动,可一缕青烟从他额头中央飘散而出,随之剧痛也戛然而止。
他能感觉到,迷蝶蛊母蛊已死,他再也感知不到百里的行踪。
师弟以后会出现在哪里?!
没有我,他会不会像二十年前一样被欺负?
一股深深的迷茫与恐惧侵占了顾从礼的心。
齐林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明所以的他准备问问怎么了:“恩公你……”
话还没说完,顾从礼因为过渡紧张,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