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好相关的证据资料,霍邢晏立马就约了C市政府以及招标国企的几个领导吃饭。
起先有两个参与招标会的领导还对霍邢晏这边持保留意见,不想多生是非的意图很明显,霍邢晏亲自去蹲点,终于见到了人,好说歹说让人同意参加饭局。
饭局地点就定在了福友爱旗下的一家高档夜总会,霍邢晏这边不仅安排了吃饭,也按照这边领导们的口味儿,点了一些保健的套餐。
福友爱就是彭城家的企业,能在他家高档夜总会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保密性也一流,用来招待饭局谈事儿最适合不过。
而霍邢晏将地点定在这里,也是准备借彭家的势,缪宁跟彭城有些关系,彭家的可信度自然要更高,便利性也会好更多,也容易让霍氏占据主场优势。
预约包间之前,霍邢晏就亲自打电话跟彭城沟通过,彭城那边还专门派了一个助理来跟进这件事情,时刻满足霍邢晏的需求。
当几个领导被迎进福友爱这家高档夜总会的时候,心里对霍氏和霍邢晏的认知又深刻了几分。
福友爱的高档夜总会不是有钱就能立刻进的,几百万的入坑费不说,还得有人脉。
而霍邢晏才刚到C市两天,就把局给安排起来,还安排得如此精妙,说他鞭长莫及在C市没有可靠的人脉完全说不过去,人家这是低调着呢。
本来这次的招标项目,目的也是为C市招商引资,霍氏作为华北区的龙头,作为引进企业是再好不过。
只是他们也可惜霍氏竟然在竞标之前发生了那档子事儿,只能说暂时与C市无缘了。
作为阅历丰厚的政府领导,这些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无非是企业间的竞争赢败。
而他们这边自然也出了内鬼,只是事情没挑明之前,谁也不会放到台面上来讲。
为首的C市政府领导人其实很不想得罪霍氏和霍邢晏,对于这件事情,更希望粉饰太平赶紧顺利翻篇掉,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霍邢晏参加饭局。
但是他也知道,霍邢晏不会那么好打发,霍氏现在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中,霍邢晏肯定不会就此算了。
然而饭局开场后,霍氏这边是一丁点儿关于招标的事情也不提,只是招呼着人吃菜喝酒。
为首的领导心里已经咯噔了好几次,越是这样,事情只会越发大条。
然而坐他身边的霍氏掌权人,依旧一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此刻霍氏遭遇的危机不值一提。
对方看起来冷峻淡漠,仿佛欠缺世故,但是一开口,便是言辞高明长袖善舞,推杯就盏间,对方没喝两口酒,自个儿就下去了大半杯。
他不是没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但是霍邢晏给予的压倒性的气势却格外强烈。
饭局还没开始多久,为首的宋副书记后背就吃出了一身冷汗。
他为官三十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但是在这个霍氏掌权人面前,还是不得不叹一声长江后浪。
能坐稳华北区首富的企业家,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霍邢晏之前没想太过投入饭局的推杯酒盏,但是怕节外生枝,谢秦那边又骤然插手搅局,还是打算亲自下场,跟这些官场老油条你来我往地套近乎,C市到底不及A市方便。
果然,酒到中旬,C市这些领导先开始坐不住了,喝酒的间隙,都忍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隐晦地彼此交流想法。
这个中的意思,无非就是霍氏想做些什么,他霍邢晏想做些什么。
霍邢晏钓着鱼,眼神隐晦地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儿,见上钩的差不多,才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渐渐将谈话引到昨天的招标会上。
霍邢晏陪宋副书记又喝完半杯酒,忍不住按了按胃的位置,才放下酒杯,开始跟人扯招标会的事情。
“宋书记,晚辈就冒昧称呼您一声宋叔,这次可得仰仗您帮帮忙,我这霍氏骤然就陷入舆论危机,着实难办,要破局,还得靠宋叔您。”霍邢晏素来能屈能伸,言辞间放低了姿态,不过并不显得谄媚讨好,“虽然这次霍氏跟这个重要项目失之交臂,但是霍氏对C市的投资前景一直都是看好的,也希望C市政府以后在找人合作的时候,能优先想到我们霍氏集团。”
这一番话说下来,宋副书记紧绷的精神倒是稍稍有所松缓,对于招标的这件事情,看来霍氏态度还算良好,也没有就此记恨上C市。
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听霍邢晏的意思,以后还会继续在C市投资,这对于C市政府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霍邢晏的谦卑和奉承也让宋副书记感到心情舒畅,饭局开始时被对方暧昧不定的态度弄出的忧虑也消散了许多。
刚才推杯就盏下来,宋副书记也眼光老辣地剖析了霍邢晏一番,知道这个能力卓著的青年企业家,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宋副书记笑了笑,态度也真诚了许多,虽然已是微醺的状态,但是人还是清明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宋副书记才道:“霍总,这件事牵扯到政府的项目,兹事体大,本来咱们作为参与招标的人员,是不应该再插手剩下的事儿,但霍总态度如此诚恳,且有诚意继续跟C市合作,这忙倒是不帮也得帮了。”
宋副书记打着官腔不紧不慢地开口,末了还拍了拍霍邢晏的肩膀,倒是像极了一个安抚晚辈的长辈。
霍邢晏诚恳地点了点头,没继续说,只是又给宋副书记和自己倒了半杯酒,拿起酒杯敬过去:“宋叔,晚辈再敬您一杯!”
这次宋副书记乐呵呵地跟霍邢晏碰了杯。
半杯酒饮尽,宋副书记倒是主动问起:“霍总这是想咱们怎么协助霍氏集团进行公关?”
霍邢晏默了默,这才道:“宋叔不如先听听晚辈的话,其实霍氏这边派去的投标负责人,是被陷害的。”说着他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在场的一众C市政府和国企的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霍邢晏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件事儿的本质。
有些不算老道又怕惹事儿的领导这会儿已经一脸噤若寒蝉,偷偷觑着霍邢晏这边,又看看为首的宋副书记,闭紧嘴巴再不敢发言了。
宋副书记听霍邢晏直白地抛出观点,顿时愣了一下,不过心念一转,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没对此做任何评价,只道:“霍总再说说看?”
霍邢晏没继续开口,只是朝一旁的徐特助去了个眼神。
徐特助收到自家老板的暗示,立马取出随身携带严加保管的文件包,打开密码锁,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出来。
霍邢晏拿过文件,朝宋副书记递了过去,收敛了些许谦卑,略微强势了一些,开口:“这都是这两天查到的相关证据,宋叔可以仔细看看。”
顿了顿,霍邢晏继续说道:“此事牵扯到夺标的谢氏,本来霍氏打算申请废标,但是宋叔你们做工作也不容易,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这话一出,几个C市政府和国企的领导人都心神俱震,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神情变得严肃的霍邢晏。
对方此刻已是眉眼冷冽犀利,不复刚才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众人顿时心有惴惴。
宋副书记的神色同样变得复杂无比,看霍邢晏的眼神有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就在这之前,霍邢晏的姿态确实做得足,以致于他们下意识就忽略了见到对方第一面之后,察觉到的危险。
宋副书记既有些懊恼着了霍邢晏的道,又有一种心头大石头终于落到实处的松缓。
霍邢晏刚刚说的话属实是一番威胁,而宋副书记做了那么多年领导,也不是喜欢受制于人的人,自然有些不悦,然而这份不悦在手里拿着的所谓澄清证据面前,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一旦霍氏派来投标的负责人是被陷害的,而霍氏又铁了心将事情闹大,那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负责招标的相关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