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功法。
打起来衣袍翻飞,动作夸张得很,不像是在认真打架,反像是戏子在唱戏。
要不是战局里的季孔雀面上的紧张不似作伪,黎度恒肯定会判断青面具和白面具是两尊花架子,只会使些看起来飘逸潇洒实则不堪一击的表面功夫。
不仅功夫诡异,连他们的体格也不像正经练功的。
白面具小胳膊小腿,青面具骨瘦如柴,他们厘阳宗上上下下都找不出同样的两个人来。
应天不愧是邪神,身边一切都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这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两位兄台,”季孔雀长剑一挥,用剑气将两个人扫出好远,“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阻碍我执行公务?”
黎度恒“噗嗤”一声笑出来。
敢情你自己也不知道?
青面具一个丝滑的后空翻站起身来:“我们不会让你动他。”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气虚,单薄且含着水声,似乎只是个普通人,和气运丹田,声音浑厚有力的修者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而且……
黎度恒狐疑地歪了歪脑袋。
怎么感觉这声音似曾相识?
谁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想不起来。
“阁下也是这位神医的病人?”季孔雀看了一眼青面具身后的牌匾,“我听说过,贯生医馆,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但兄台有所不知,你们是被曹广凡骗了,他是邪修,用的都是偏门法子,不是真心要给你们治病的!”
“贯生医馆”四个字让黎度恒晃了神。
季孔雀是来对付曹神医的?!
就是那个眼神清澈用仙药给百姓治病的曹神医?!
那这青面具……
他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相似的声音了。
刻京的阿清!
在阿清印象里,没救自己兄长的就是他黎度恒和季孔雀!
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又在此种境况下碰上面了。
但这种碰面又何尝不是……冤家路窄?
果不其然,青面具像是被季孔雀的话激怒,捏紧手上的大斧就不管不顾向着他劈去,口中大呵着:“你懂什么?我问你懂什么?”
季孔雀没认出他,以为对方是发了狂,慌忙伸剑格挡,但他低估了阿清的盛怒,一时竟然不敌,被那股蛮力震得倒退三步。
黎度恒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几乎就要上前助阵,余光却瞥到一个灵活的身影飞身而入。
“师兄,我来助你!”
是褚盈然!
黎度恒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丫头修为比他还差,怎么敢不管不顾加入战局?
“碍事,滚开!”阿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反手一推就把她掀飞出去。
褚盈然底盘不够稳,体重又轻,一推就被推出老远,直接撞在了远处的“贯生医馆”匾额上,砸出了一个凹坑。
“师妹!”
季孔雀急了,想要上前查看师妹状况,却因为这片刻分心被阿清钻了空子,左肩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斧头。
褚盈然那边情况也不好,之前被挥出去的白面具此时也恢复了体力,握着手上那把钢做的伞就向着她而去。
黎度恒知道再不出手就完蛋了,赶紧揭下身上的隐身符从天而降,用聚烟绫缠住白面具手上那闪着寒光的武器。
可白面具不是吃素的,伞被缠住了她就放了手,旋身跳舞似的主动卷着聚烟绫向黎度恒靠近。
手上耳朵力道乍然一松,黎度恒完全没有预估到会有人主动放弃武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事实上虽然白面具把伞扔了,却也钳制住了黎度恒的聚烟绫。
此时的黎度恒也失去了防身武器。
“噗”!
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黎度恒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白面具手上是一把短小却锋利的匕首。
现在这根匕首刺进了他的腰部。
白面具尤嫌不够,深深刺进去后又马上把匕首抽了出来。
霎时间血从那个伤口喷涌而出。
要……死了吗?
黎度恒怔怔地想。
就在此时,眼前的白面具毫无征兆地痛呼一声后跪了下去。
一根凌厉的鞭子落在了她身上。
先是腿,后是背,最后是她的面具。
白面具碎了,露出一张熟悉也陌生的脸。
陈珍瑶。
她倒下去后,黎度恒看清了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人。
那人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一袭白衣衣不沾尘,恍若天降神兵。
“师兄……”黎度恒腿一软,往后倒去。
他闭着眼睛,准备好接受倒地的撞击。
可是他没有。
他落入了一个冰冷却坚实的怀抱。
“师兄……”
明明又受了重伤,但现在的黎度恒不知为何却感到一丝欣慰。
刚才他保护了师妹。
即便没打败青面具和白面具,可至少撑到师兄来救他们了。
他不是废物,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