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厘阳宗的修者吗?
他们不是会御剑飞行吗?
他们不是把我带到这里让大夫治疗了我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也救救我哥哥?
他们不知道哥哥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吗?
光是想想这些,黎度恒都感觉到一阵窒息,遑论当事人阿清了。
可梦里他没有变成阿清,是绵绵变成了阿清。
因为……阿清还很像绵绵。
病弱无助,奄奄一息的绵绵。
如果是他死在绵绵面前了呢?
想到这里黎度恒忽然视线收缩。
他……是不是真的死在绵绵面前了?
穿越这回事,在绵绵眼里是什么样的呢?
他穿越前最后一次与绵绵相处是怎样的场景?
他是在绵绵眼前穿越的吗?
被师兄握住的手无意识地使了力,指甲深深刻进了师兄的手背。
“啊,师兄,师兄对不起。”
他连忙放开师兄的手,垂下眼不敢与师兄对视。
他刚才使了很大的力气吧?
是不是把师兄的手抓破了?
晏宿醒把手背到身后,用另一只手把他拥进怀里。
“没事的度恒。阿清不是绵绵,绵绵也不是阿清。”
黎度恒忽然鼻子一酸。
他紧咬着下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晏宿醒轻抚他的背脊,像哄小孩一样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
黎度恒觉得自己很混蛋。
那么好的师兄,可他竟然会惹他生气。
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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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黎度恒和晏宿醒抵达南州。
这是黎度恒第一次来南州,对一切都感到新奇。
明明同是领国国土,南州却和刻京很不一样。
百姓说的话不一样,气候不一样,街边风景也完全不同。
刚到没多久,他便被街边小贩在卖的吃食吸引,忍不住向那个摊位走去。
小贩的桌子上摆满竹签,有的上头插着百足蜈蚣,有的上头是蝎子,有的上头是知了,竹签旁边还放着不少碗,碗里盛放着果冻,但果冻里头也冻着一种长长的虫,黎度恒认不出那是什么,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晏宿醒踱步到他身边,笑吟吟地欣赏着他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神情,问:“度恒,可是想买一些来吃?”
“啊?”黎度恒注意力全在这些新奇的小吃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师兄已经到了身边,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迟疑了一下才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不吃这些……”
“嗨呀,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些可好吃了,那些游客们一开始也像你一样,但吃了以后都是赞不绝口呢!”小贩见黎度恒的态度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递来一串知了,“喏,就是这个,大家吃了都说好呢,你也试试吧!”
黎度恒面露难色,很诚实地退后了一步。
晏宿醒对小贩回以微笑:“我师弟胆小,自小又没吃这些的习惯,还是不为难他了吧。”
“哦?胆小?”小贩上下打量了一番黎度恒,“看不出来啊,这么大的小伙子竟然胆子小?你这样啊,以后没有姑娘肯跟你的哦。”
黎度恒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我胆子不小!”
“胆子不小怎么不敢吃啊?”小贩又把知了串往前伸了伸,“还没让你吃那些蜈蚣啊蝎子的,只是知了都把你吓破胆了啊?”
“我……我……”黎度恒看着那串知了,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吃胆小如鼠的名头怕是要坐实。
晏宿醒拉过黎度恒的手:“走吧度恒,不想吃就别吃了。”
如果这时候黎度恒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师兄虽然表情平静,但眼底却藏着一点促狭。
可惜他一心跟虫子较上了劲,完全没心思去注意师兄。
咬咬牙,黎度恒反握住晏宿醒的手,佯装满不在乎道:“师兄,我想吃,这知了串多香啊,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多遗憾啊!”
虽然他假装英雄,实际上神情却跟要英勇就义一样。
晏宿醒还是笑:“好,那便买几串尝尝吧。”
小贩也附和道:“是啊,不仅是这知了串,蝎子和蜈蚣也很好吃啊!来,都买买,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确实遗憾啊!”
话都说出去了,黎度恒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也不管吓不吓人了,各种品种的炸虫串都买了几串,闭着眼就往嘴里塞。
放在嘴里的感觉……
呕!
晏宿醒从他手里接过几串蝎子和蜈蚣,悠闲地等待着黎度恒吐完回来。
黎度恒呕了好一会儿,一转眼便看见师兄轻松地咬下了蝎子的头,放在嘴里毫不费力地咀嚼着,好像吃下去的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肉。
……师兄不愧是师兄,他这个做师弟的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