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平浪静,江袭几人没发现任何线索。
第二晚程心悠被缪之阑送回家,孟回极从斜刺里蹿出来,先于江袭几人一步把缪之阑拦在了楼道前。
“我送她上下学。”孟回极白着脸给缪之阑看信息,“她的父母之前告诉过我让我帮忙做口饭,也该我来送她。”
他的手机页面上是程心悠的父母曾拜托他给程心悠做口饭吃的委托,只是后边结束委托的信息被他删掉。
缪之阑停下了脚步。
他仔细查看了微信后看向程心悠征求意见,程心悠抱着花蜜,脸色在月光下有些扭曲。
“你想送我吗?”程心悠拖着调子说,“可以啊。”
江袭在站在阳台上看得分明,他面露遗憾,叹了口气。
月光把楼下三人的脸色打的煞白,不像活人。
“他大概是觉得,”孙常祠端着杯咖啡凑过来,递到江袭手里,“我们把他抛下了吧。”
“大概率是。”江袭接过咖啡转身离开,孙常祠随手拉上了窗帘,“所以才急哄哄的要接送程心悠,想拿线索。”
“可惜了。”江袭说,“他不见踪影了好几天,那些东西我原本打算今天就告诉他的。”
“现在看来他拿不到了。”
孙常祠在他对面坐下:“一无所知的自己找任务乱接,他活不长了。”
桌上的文件袋里放着摞线索总结,里面是他们距今为止所有的猜想和线索。
那是江袭准备好,让阎壑今晚就送去给孟回极的。
…
翌日早,江袭目送孟回极和程心悠出了楼道。
孟回极严格遵守规则,全程都快程心悠两个身位,看着不像他送人上学,倒像是程心悠送他上班。
“他会死在哪里?”孙常祠问江袭,“树林还是保安室?”
“少问,”江袭倚着窗答,“多想。”
孙常祠挠了挠鼻尖:“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让阎壑把东西给他送了过去。”
江袭眼睫颤了颤,不算明亮的晨光投映进玻璃,在他侧脸打上层温和的暖光。
“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死在这样的境况里。”江袭轻声道,“基本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拢在一起,他现在死在这里——死在同队玩家的手里太委屈了,对不对?”
“我不是神。”江袭说,“我没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在他无罪的情况下。”
孙常祠笑了声:“意思就是有罪的没问题了?”
江袭乜他一眼:“不是喊我袭神吗?”
孙常祠笑的停不住,笑着笑着不小心呛咳到了自个儿,于是弯下腰去,捂着嘴咳嗽了好半晌。
他直起身子擦笑出的眼泪时江袭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孙常祠迎上去,把江袭遗落在桌上的手机递过去。
“我朋友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孙常祠说,“我原本不信。”
江袭无奈:“你现在信有点晚了吧。”
“嗯,”孙常祠笑,“不算太晚,只是我本来以为他说的有意思是指你的冷幽默来着。”
江袭眉心皱起一点:“冷幽默这个词和我哪里适配了。”
孙常祠摇摇头,掌心贴着江袭的后背,把人推出了门。
“加油啊队长。”孙常祠说,“记得带着线索回来。”
门在江袭面前哐的一下合上,把江袭的话全都拍回了喉咙。
江袭对着门板叹了口气,“这是我家。”
裴素站在楼梯上目睹全程,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挎着包,沉默着和仰起头的江袭对视。
“虽然很抱歉。”裴素麻木道,“可我还是想说,你们两个真的不是gay吗?”
因为这句话,江袭直到出小区前都没理她。
临出小区前江袭告诉裴素今晚尽量别晚归,如果可以,她得去捞一把孟回极。
裴素没多问,干脆地点了头。
江袭从大路去的学校,从校门口到江袭的办公室要经过两栋教学楼,途中还需要经过那栋老旧衰败的保安室。
江袭在校门内停下,他停在保安室前的木桌上看了一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思考了片刻,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
保安室的单向玻璃后两个人影死死盯着江袭,面具挤在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细碎响动。
被敲窗声惊到一般,两个人影忙乱了片刻,只是福娃面具很快醒深,从窗户里探出头。
他黏腻的目光藏匿在面具后,在江袭身上来回巡梭,贪婪又恶心,江袭若无所觉,笑容仍然温文。
“请问。”江袭口吻温和,“送程心悠来上学的那位先生给我留下的东西在哪里?”
福娃面具把头扭回了保安室,和身后的人嘀咕两句后转了回来。
“他没有给你留下东西。”福娃面具说,“年轻人,你大概找错地方了。”
敦融,平和,带着笑意的属于长辈的宠溺声线——如果不是那股子黏腻的恶意仍然蛇一般在江袭身上爬行的话。
“啊。”江袭懊恼道,“抱歉,打扰了。”
他微微欠身后离去,那股视线始终黏在他背上,直到他走进教学楼。
“他看起来真漂亮。”福娃面具关上窗户,“是不是?”
天狗面具笑了两声,把抽出半截的斧头塞回了桌下。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