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吃点。”裴素剔着栗子外紧裹的褐色薄皮,“拿到第一了,好厉害。”
程心悠害羞地笑:“唔,没有啦。”
“爸妈会给奖励吗。”江袭问。
“大概会。”程心悠笑眯眯,“拿到第一就会信我了,大概会送我上下学吧。”
裴素手抖了抖。
如果没记错,程心悠的父母在邻城。
她没去问到底相信什么,只是第一次用这样认真的目光打量程心悠,从她羞怯又希冀的眉眼打量到她身上搭配古怪的校服,无端觉得惊悚。
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程心悠回了房间,江袭没给孙常祠和裴素复盘的机会,带着等待已久的阎壑去了李示的房间。
李示的房间里积了太多的灰,除了客厅和卧室有凌乱的脚印,其他地方都没留下李示活动的痕迹。
厨房和卫生间有孙常祠和阎壑的脚印,阎壑把这些都拍了照,然后把摄像机交到江袭手里。
“他可能根本没敢在客厅和卧室之外的地方活动。”孙常祠摊开手给江袭看满手的灰,“摸哪里都是一手的灰。”
“能猜到。”江袭笑了下,“他那么胆小。”
“他没敢动过床以外的任何一样家具。”裴素补充,“所有的家具上都没有痕迹,包括柜子之类的把手上也都是积灰。”
“我以为他至少敢搜一下房间,”阎壑嘁了一声,“抄砖头的时候不是很有本事吗。”
屋子很大,几个人各自散开去找线索,裴素在次卧的壁橱里发现了保险柜,上面锈迹斑斑,柜门敞着细小的缝。
裴素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直接交给了江袭。
她转进主卧去帮孙常祠,江袭拿着文件掂了掂,撕开塑封。
那是一摞乱七八糟的文件,有户主证明和大量对折的信笺,最下方有张老旧的工作证。
主卧的床头柜和壁橱里都空空如也,孙常祠想了一会儿,伸手摸向大床。
被褥很厚,床垫也过分得高,孙常祠把被褥摊开一下下地摁,眉头皱起。
裴素在边上摸索床垫,床垫的厚度足够把她立起的手包进去,上面尽是股陈旧的气味。
孙常祠把被褥挪到了墙角,上前和裴素一起摸索床垫。
“去借用一下江袭的刀。”孙常祠转了下尾戒,“他应该有带。”
裴素点点头,走出房间。
她向江袭借刀,正在翻看文件的江袭愣了愣,眯起了眼。
“我的刀?”江袭重复。
裴素不明所以:“孙常祠让我来借,没带在身上?”
老旧的文件被突兀地撇在桌上,砸出啪的一声。
“跟他说。”江袭眉眼冷淡,“早扔了。”
裴素不明所以,转进了房间。
听完了复述的孙常祠苦笑着摇头:“我听见了,也不用再跟我特意重复一遍。”
裴素满脸莫名:“他好像挺生气,你干什么了?”
“我也想问。”孙常祠看着尾戒叹气,“你干什么了?”
尾戒转了半圈,没了动静。
床垫最后以孙常祠的暴力拆卸结尾,裴素去自己房间拿来了快递刀,孙常祠硬生生就着细窄的口子扯裂了床垫。
大片棉花里裴素站在角落捂着口鼻,安详地叹息,“我就知道这里只有我是正常人。”
孙常祠茫然:“这话怎么说?”
裴素指指门口:“深沉大神,缺心眼脑回路清奇忠犬,再加你一个怪力男大,对比下来我正常的可怕。”
孙常祠笑道:“让阎壑听见等下就来跟你打架。”
“那我就去告诉他袭神,”裴素踹开脚边的棉花,“他欺凌队友。”
孙常祠只是笑,伸手一捞,从大片的棉花堆里突兀地捏到个硬物。
他扒了扒棉花团,从棉絮里捞出部沾满棉丝的手机。
款式很信,摁开后还有电量,没有锁屏密码。
“好了,”孙常祠站起身,“主卧的线索我们大概找到了。”
客厅里的江袭已经把文件归整好,看见孙常祠时没什么生气的表现,一切如常。
阎壑从卫生间的洗手池水槽里捏出了大把头发,密密麻麻缠绕在下水处,清洗吹干后展开垂得很长,带着卷曲的弧度,看起来像中年妇女们爱烫的小波浪。
“应该没别的线索了。”孙常祠把手机放在文件上方,“大概。”
江袭没应声,拿着东西先一步出了门。
孙常祠跟在他身后摸鼻尖,无奈地叹了声。
…
江袭的公寓里几个人围坐,线索搁在桌上,码得整齐干净。
“好了。”江袭淡声道,“现在可以看李示房间的线索了。”
孙常祠眨眨眼,摸过了那纸户主证明。
户主不是李示,是个叫张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