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木永平毕竟不是木家的人,不过是因为大哥和嫂子无所出,捡来养在嫂子身边的外人罢了。还说木家的当家人是你,若你有了孩子,以后说不定会过继到嫂子名下,那他在木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木晏清满眼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会说出这样阴险伤人的话来,可高和丰没必要与自己撒谎。
高和丰知道木晏清一时间可能无法接受,他握住对方的手,继续说道:“我看永平的神情,他怕是早就从魏高阳的口中知道此事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上次他会为魏高阳顶下所有罪责。”
“他不过一个孩子,从小与永平玩到大,就算没有血缘,这情分也是深厚的,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与永平说这样伤人的话。”
“我在刑狱司多年,也遇到过许多年纪小的犯人,魏高阳只是在你眼中还是个孩子而已。”
从魏如意到魏高阳,木晏清只觉得心里的某样东西崩塌了,让她既心痛又憋闷。
她深呼吸了下,又问:“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与永平说,你们不许他习武,想必也是担心他长大了,作为木家的男丁,会对你们造成威胁。而他永远站在永平这边,只要有机会,他就来教永平剑法。”
木晏清拳头握紧,眉心微动。
若木永平一直生活在魏高阳的淫威之下,那他该有多痛苦啊。
他一定每日担惊受怕,怕她们没有将他当成真正的家人,怕自己随时会被别人取代,怕再也不能留在木家……
“清清,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高和丰起身走到木晏清身旁,揽着她的肩,宽慰道,“不过永平毕竟是男子汉,而且从小得木家教育,如今年纪又小,只要多多关爱,不会走上什么歪路的。”
“可我竟然一直都没发现。”木晏清眼底满是自责,“我只当他顽皮,喜欢舞刀弄枪,我也没深入的询问缘由,总是严厉制止,他一定对我这个姑姑很失望。”
“怎么会,他知道家人大都牺牲在了战场,又怎会不理解你与嫂子的忧虑呢。”高和丰弯身,捧住木晏清的脸,笑着说,“而且正因为将你视作榜样,他才想让自己变强,希望能够保护你们。”
“可他父亲就是为我兄长而死,我不想他也上战场。”
“练武可强身,并不一定就要投效军队,纵横沙场。而且他一心想学,你就算制止,他也会想办法偷偷学。倒不如让阿坚他们教,这样我们反而更放心。”
木晏清点了点头:“好吧,就听你的。”
“不过,永平并不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事我也并未挑明,所以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
木晏清听罢,不禁感叹高和丰体贴入微,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二人视线相接,高和丰接收到了对方的感谢,露出了笑容。
之后他俯身,在木晏清的额上落下一吻,又亲昵的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以示安慰。
木晏清脸有些发热,忙推开高和丰,提醒他赶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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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木晏清去找了程静霏,将今日高和丰发现的事告诉了对方。
二人商议,此事便暂时假装不知,但平日里两人要多多关心木永平,免得他胡思乱想。
程静霏与木晏清一样,心中满是自责。
即使木永平不是亲生,但她从小将他养大,悉心照料这么多年,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可她作为母亲,却没能发现孩子的异常,实在是愧疚难当。
“这些话倒不像是一个孩子能说的出来的,高阳会不会是被人怂恿的?”
木晏清摇头:“我不清楚,但经过如意的事情之后,我发现我之前好像从未看清过他们。”
“晏清,你是个玲珑七窍心的人,不是你没看清,而是你太看重感情,从未用恶意揣测过他们罢了。”程静霏微微叹气,“魏富海对他们多有照拂,想必是受他指使。不过,不论他们是被迫的,还是有意辅助魏富海,此事当引起警觉,日后减少交往吧。”
木晏清点头同意程静霏的观点,端起茶盏,呷了口茶,之后又说道:“我明日便要回营了,日后还得劳烦嫂子周璇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是想留你在家多住些时日,但军务为重,你切记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程静霏絮絮叨叨叮嘱了好些话,之后又叫来红珠,说要给木晏清多收拾一些御寒衣物。
因为耽误了时间,木晏清就在程静霏这边用的晚膳。
吃饭时,木晏清与木永平提起让秦家兄弟给他当师父的事,说自己同意了。
木永平兴奋的直接跪谢姑姑,还说他答应了姑父,不会懈怠功课,一定好好读书。
程静霏见木永平这般开心,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她与木晏清打了个配合,二人将木永平哄得不知有多高兴,眼神都变得坚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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