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月一张口便想要把自己在宫中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倾吐而出,但是看着母亲一脸殷切的面容,她又硬生生的刹住了嘴,只是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顺便向母亲诉苦。
徐令容听完之后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觉得女儿也是时候该受些磨砺了,以免养成个永远长不大的个性。
她道:“你暂且忍耐些,收敛点性子,等到咱们安安稳稳的出了宫,之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我从此之后是不会再拘着你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出去打猎也好,设宴也罢,反正痛痛快快的给你接风洗尘。”
“真的吗?”白秋月不禁感到有些喜出望外,她道:“那个时候一定要把阿七也带上。”
正当他们母女二人在此闲聊之时,白父不知何时从宫里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直勾勾的盯着白秋月,搞得白秋月还以为自己早上洗漱的时候没有擦干脸呢。
白秋月看父亲总是盯着自己也不说声话,于是歪着头疑惑道:“阿爹,你到底进宫怎么了?你是被训斥了吗?还是被罚俸禄了呀?其实这些都没关系的,只要你不犯大错,我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咱们家的。”
白崇见女儿单纯无知的样子,愈发觉得刚刚听到的话说不出口了。
徐令容也被他搞得非常好奇,出声催促道:“是呀,你就赶紧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崇冲着她们母女俩把手一摊,道:“陛下不知道为什么要召咱们女儿入宫。”
“什么!”徐令容和白秋月同时发出了声音。
“阿爹,你确信你没有听错吧。”白秋月感到莫名其妙的,“陛下怕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个人存在,他为什么要让我入宫啊?”
徐令容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件事是该惊还是该喜。
只有白秋月忽然想起来这些日子在学宫里种种传言,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会是流言蜚语传到陛下或是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了吧。
她冲茫然无主的一双父母道:“爹娘,我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边王爷府里也正巧来了宫里的内侍,传话道明日要让世子殿下入宫一趟。
王爷王妃虽然恭敬的送走了内侍,却也不知宫里为何来了传召,毕竟家宴才过不久,频频入宫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要事相商。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要事相商,结果入宫之后,陛下只是屏退左右,问了我许多关于阿澈的事。”这厢白崇才坐稳了,把入宫之后发生的事冲母女二人细细说了一遍,又听女儿说她只怕是得罪了世子殿下,陛下会不会是叫她问罪的。
白崇与徐令容相互对视了一眼,既而笑道:“不会的,陛下春秋已高,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劳心劳力,阿澈不必过多担忧,只管进宫便是了。记着,陛下问什么便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
白秋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都说了她与世子殿下结怨的事爹娘还表现的这么轻松,这明明是很可怕的事好吗,万一她这一趟有去无回了怎么办。
在白秋月的想象里,皇帝都是掌握着生杀予夺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她一想到就不能不害怕。
其实白秋月不知道的是,徐令容与白崇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虽然他们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却不知道给他们白家的,究竟是正室之位还是侧妃之位。
虽然按照他们家的家世,给个侧妃之位也算得上天大的荣耀了。
可是为人侧室本就不好当,更不用说是皇家的侧室了,万一明澈命该如此……
白秋月不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担忧的一晚上抖没能睡安稳,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时眼皮子底下有一层淡淡的淤青,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更加明显了。
徐令容指挥着侍女为她上妆,以便将这淤青给压下去。
随后又找出家中特意差人定制衣饰穿在身上,白秋月从没打扮的这么隆重,差点都认不出镜子里是何许人也了。
等到了门口,宫里早就差人来接,白秋月上车挥别了父母,心情忐忑的出发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渐渐消歇,车子停在宫门。
白秋月下车,又换一顶小轿,在宫墙内不知行了多久,只见眼前一座气宇轩昂的玲珑宝殿,她不敢多看,谨守规矩待传召之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迈进了大殿。
入了大殿之后,便有位年长些的宫女拉着她的手道:“白姑娘,一会进了宝华殿后先去面见太后以及丽妃娘娘,长宁郡主此刻也在陪着太后,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拘束。”
白秋月听到熟悉的名字,果然感到放松一些。
进殿后她按照宫女的说法依次行礼,只听一道苍老浑浊的声音道:“离得近些,过来给哀家瞧瞧。”
白秋月想,这声音也许就是太后了,听闻太后高寿,她看着那发丝如雪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想。
太后身边立着一面目清冷的少女,不是长宁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