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凌,我觉得世子是不是正在打量昨天郡主带来的……”柳昭还欲凑上去再说几句,却没有注意到台上的杨老先生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你们俩个,坐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还敢窃窃私语,是否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台上的杨老先生望着台下的这两个女学子几乎忍无可忍道。
说着他就走下台来,柳昭与魏凌还未来得及闪开,就被杨老先生一人用书敲了一下头。
帘子另一侧的傅嘉见状则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拉着萧正明幸灾乐祸道:“你看到魏凌的脸色没有,她脸都青了。我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她这么丢人呢。”
萧正明不动声色的与傅嘉拉开了距离,因为他看到杨老先生正往这边走来,几乎是顷刻间,傅嘉头上也挨了一下。
傅嘉:“……”
他揉了揉头,用眼神无声的控诉萧正明:“杨老头来了你竟然不叫我!”
这厢杨忠不再关注眼皮子底下这些人,只是抬眼望了望倚在殿门口没个正形的少年,又是长叹一口气。
其实早在世子进来时他就已经停止了讲习,只盼对方赶紧纡尊降贵的坐下他好继续授课,却没料到对方进殿后也不往前走,只是颇为不满地挑眉望着最后面的女学子。
要不是受了吴王殿下的照拂,杨忠心想他一把年纪的人绝不会又跑到这地方受气。
他在朝中性情刚毅敢于直言,陛下三番两次地暗示他,都一把胡子的人了还这么刚强,殊不知过刚易折,他也只当听不懂。
最后还是吴王殿下看在他一片赤诚之心无处可安放的份上,把他调到了学宫讲习。
杨忠曾经被这差事累得够呛,因此心有余悸。但是架不住吴王殿下又是劝说,又是褒奖,他也就想着干脆接下这差事。
只是没想到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学宫里的人走了一茬又一茬,换来换去都是一个样,还是这么让人头疼!
“世子殿下为何迟迟不入座啊?”杨忠朗问声道。
“杨先生,学生对自己的席位安排不甚满意,不知能不能另择一处?”李景翊依旧没有正形地斜倚着,他这副仪态要是换旁人来做一定显得惨不忍睹,可是不知为何,放到他身上就不但不招人反感,反倒自有一番潇洒。
听闻此言,一众学子脸上都不大好看,男学子主要是觉得世子未免有些太得寸进尺了,他的位置在第一个,这都不满意,难道他还想直接坐到台上去吗。
而以魏凌为首坐在她周围的女子都有些失落,她们的位子离世子最近,要是世子不愿意坐在那,她们岂不是失去了近水楼台的机会。
而埋头装鸵鸟的白秋月却有一种不太好的直觉,她怎么觉着这世子从进门开始,就分明在觊觎自己的席位。
但愿只是她想错了。
杨老先生倒是没料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席位一旦定下便不可轻易更改,要不然免得日后众人都以此为借口要求换来换去太过麻烦。
沉吟片刻,杨忠又问“那世子殿下中意什么位置?”
李景翊用手指着白秋月身旁空出来的那一块地道:“我看坐在这儿就挺不错的。”
白秋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瞬间又感到自己身上射来无数眼刀,仿佛回到了昨天被众人行注目礼的现场。
白秋月有些绝望地想,你还不如直接坐我的位置,我去坐你的位置好了,这样我也不用受到千夫所指了。
杨老先生有些为难,还没来得及回复,只见李景翊冲外头喊了一声,便进来两三个人干净利索的把桌案抬到了与白秋月一帘之隔的旁边。
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安然趴在漆案上入睡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杨老先生默默收回了自己想要阻拦的手,白秋月也有些微微睁圆了眼睛。
她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点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举止,因此从书本中歪了歪脑袋悄悄窥视了对方一眼。
却没想到对方刚刚好睁开了眼睛,眼波流转间,白秋月一时失察,被抓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