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会错了意,你原来真是来请我吃点心的。”
我不解:“不然你以为?”
他没脸没皮一笑,笑得流氓又野气,无耻又帅气。
我懂他什么意思了,连忙抬手堵了他的嘴,生怕他真会在几十座灵牌前做出些出格的事。
“懂了,但别说。”
他看似可惜地耸耸肩。
我揭开食盒的盖,把一只提梁壶拿了出来,“厨房阿姨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个保温壶,只能给你带个茶壶了。”
“没事,一样。”他说罢,习惯性掀开盖子轻嗅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给他递茶碗,他就直接把茶倾倒在口中。
“别都喝光了,留着点,待会吃点心用来解腻的……”
没等我把最后一个字的音念准,他就搁下茶壶,朝我倾身,将一个吻落在我唇上。
他的舌探入我的口腔,有着绿茶的清香,像一朵温热的花瓣落入了我的口中。我含住那片花瓣,与之缠绕。他挑逗着我的神经,我几欲窒息。
一吻毕,我被他闹得耳根发烫,可能是祖庙里的气氛太严肃太庄重,我觉得在先辈面前失了礼数,说了句:“大不敬!”
他无所谓地一笑,“这有什么,魏家准媳妇在祖宗面前还害什么羞。”
我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是准女婿?”
“女婿也行,但就要换你付彩礼了。”
我可不吃他这套,佯装嫌弃道:“那算了,光进门还搞这么多虚礼,这名头不要也罢。”
他却不依,说:“不行,我就算不要脸,死缠烂打也要把你这‘东床快婿’招回家。”
我忙往他嘴里塞了只小笼包,堵了他的嘴,用粤语说了句:“口水多过茶。”
“喝空了半茶壶水,难怪这么能说会道。”我笑说,“小心到时吃完点心后没水,噎死你。”
他也笑,摇了摇空了一半的茶壶,“空了也没事,我小时候就经常朝祖宗们讨烧酒喝。”
我细品了他这话,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烧酒,是那种摆在神台上用来祭拜的白酒。
我笑道:“我算是知道你千杯不醉的能力是打哪来的了,感情这是童子功。”
“夸张了。”
“那酒好喝吗?”
“很冲鼻,挺辣喉的,但冬天喝的时候很暖。”
我盘腿坐在地,他跪坐在蒲团上。我撑着脑袋,看着他缓慢而优雅地咀嚼着,看见他微微冒青茬的下巴,微阖的眼帘,微微伏弯的脊背,觉得他有种浪荡在街头、落魄于江湖的落拓气,虽有种莫名的张力,但我依旧觉得心里一阵酸。
我抬起手掌,抚上他的脸,手掌带过他那富有手感的青茬,揽过他,说:“看着憔悴了。”
我端详着他,却发觉他右脸处有几道红痕,看起来像是手印。
我托着他下颌的手一抖,没说穿,但心里还是酸。我拨弄着他额前的头发,犹豫半天还是说,要不你跟魏老爷子认个错……
看抓住我的手,眼神有种笃定的意味,“要换作你,你会去认这个错么?”
我说,不会。
“那就足够了。”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依旧饱含神采。
他倾情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律加速。
一盒点心见了底,我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撇过眼说:“我不能待太久,而且魏桐一还在外面等着。”
“招招,”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沈轩程带我来的。”
魏楮堂的眼神古怪了一瞬,饱含着意外、惊奇一类的情绪,虽然极其短暂,但我看见了。
我掩饰说:“他这人喜怒不定,他会答应带我来,我其实不感到意外。”
他轻啄我的唇,我尝到点心甜腻的香气。
他说:“公司项目不会允许决策者缺席太久,老爷子不是那种会因为家事耽误公事的人——不用担心我。”
“嗯,我等你。”
我会一直等你。
相信我们也一直相互等待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