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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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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沈轩程的常住地多待,他点头后,我就立马叫周管家派人来,送我回沈宅别墅。

但我觉得他把许琦素接过来,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要用她来稳住我,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有潜在的剩余价值。

那晚落蒙雨,水浸街。

雨淅淅沥沥的,太阳像是被淹透了。南方的雨总是蒙蒙,空气里满是潮热。柏油路上的车辆慌忙驭过,车灯发散的光惊鸿一瞥地聚焦,继而发散。

我一点点集起了目光,隐约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一片短小屋檐下,雨线仿佛在向他展示手艺,织起了一网蒙蒙的幕布。

可我又觉得,这幕布又像一张囚禁的网,把魏楮堂锁在了里面。

他表情沉寂,节骨分明的指夹着一根烟,细白的烟雾徐徐冉起。对面流丽的霓虹炫光熏染了他的白衬衫,他的上衣纽扣解开了一颗,衣衫半湿,透明出些许紧实的肌肉,像幅层层透视的油画。

我才恍惚地想起来,最近被沈家那些破事搅得头疼,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

我立马叫司机停车,然后自己持伞下车,走到他面前,停驻下脚步。

“哥?”

魏楮堂正抽着烟,闻声立即抬起头,看清是我后,他的嘴唇微嘟,舌头微顶,吐出一小圈漂亮而又规整的烟圈,雾白的烟圈轮廓渐渐细长、扩大。

他的眉眼一直有股风流气,眉头微蹙,眸光微沉,眼角轻挑,看谁都似有情。

我情难自禁地伸手,脆弱的烟圈摇摇晃晃地穿过我的手掌,像只定情信镯。魏楮堂予我的。

“你要我吗?”

我的手微颤,那只脆弱的烟圈在我手腕部消散,湮灭。

“……什么?”

魏楮堂眼角有点红,像是醉了,有点熏熏然,“有人说要花钱买我,但我还是比较愿意卖给你的。”

“男的女的?”

这句话问出口后,我立马就后悔了,我感觉自己那点污撩的心思在此刻已经被这四个字偷渡走私带出关口了,它们如洪水般再度肆意泛滥、成灾。

魏楮堂显然被问得愣了愣,他那双深邃落拓的眼狠狠地衔住了我,我都开始怀疑,当年我是否是就被这双眼勾住了,从此再难回头。

魏楮堂继而苦笑,但他仰头看向我的眼却依旧明亮。

是他本身就明亮,还是为我而亮?

“……男的。”

我握住伞柄的手紧了紧,像是有成堆的紫蓝蝴蝶在我的胸腔内急促地纷飞,冲撞。

它们夺走了我的氧。而我感到了窒息。

“男的我打不过,女的我不能打。”我牵强地笑着,试图圆回这个心虚的圈,继而弯腰问他,“我这个沈家大少虚有其名,拿什么买你?”

他朝我笑了。

不对,当年衔住我的应当是这个笑,至今,我都逃不掉。

魏楮堂撩了一把头发,把额头靠在我的小腹上,我垂在一侧的手拼命挣扎,终于还是缓缓地落在他的后脖颈上,像安抚一只狼犬一般,轻顺着他的后鬓。

在劫难逃。

“今天,那个人说要我去当他女儿未婚夫,入赘女婿。这样,他以后就会无条件地支持我的所有项目……”

“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恶心。”

他好像不需要我的回复,“你觉得值不值?”

我脱口而出,“值个屁!”

他似乎被我的谩骂惊到了,他新奇一笑,“招招你怎么骂人呢。”

“笑,你还有脸笑。”

我想起那根四号针管,意识到魏楮堂可能跟我一样,在名利场里沉浮飘荡,要承受别人的暗箭,要成为别人的棋子,要像一张拉满的弓一样,防着、备着。

我载了魏楮堂一程,我借着由头,叫魏楮堂去沈宅落脚。

“上次你住的那间客房虽然收拾了,但衣服什么的还我还叫人收着,我到时候叫他们拿出来给你。”

“好。”

到了沈宅,我叫人拿了浴巾和热毛巾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滴水未沾,倒是魏楮堂湿了半身。

我抖开毛巾,垫脚给他披上。动作间,我看见他的衣领扣子还没扣上,白衬衫沾了水,黏在他的肤肉上,透出白麦色的肌理。他把头半埋在毛巾里,姿势随意地擦着微湿的发。

倘若把男人的绅装喻成上好的鞍,那他此刻就像匹佻达的野马,摘了马鞍,除了束缚,驰骋狂奔。

我越看越觉得动摇,忙叫他拢着毛巾上楼洗个热水澡,他摇摇头,说头疼,先歇会儿。

我叫周管家帮忙热碗醒酒汤,然后走到沙发背后,帮魏楮堂按揉太阳穴。

他没拒绝,放松地把头搁在沙发背上,眉头却微锁。

我的手游走到他的后脑勺,用手腕带动手指。看着这个男人,我的思绪飘远,“哥,当年你跟我说,你想逃,那现在,你逃走了吗?”

他撩起眼看我。

“是你逃不掉,还是你不想逃?”

魏楮堂苦笑,再度闭上眼,“魏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走。”

我默然一阵,说着我们两个人才懂的密语,“要是害怕自己被抓住,那就把自己隐藏,或者——”

“反客为主地抓住他人。”

魏楮堂忽然睁开眼,这个角度,我的眼睛在他的眼睛之上,他被酒精熏红的眼直直地望着我,他的眼神坚毅而柔情,像被夕阳染红的山川。

而我的影倒映在他的眼里,像高立于山巅之上,背负万丈霞光。我想躬身,亲吻那片我爱的土地。

我看见他抬起手,宽大的掌心似乎想落在我的头上,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没有躲。

遽然间,他瞳孔微缩,眼神一暗,悬崖勒马似的,猛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受了一惊,却任由他抓着,轻声问:“哥?怎么了?”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抓着我手腕的手松了点,阖眼摇头。

“没事。我太累了。”

我顺着他的话讲:“累了就闭眼歇会儿,我去看看醒酒汤好没好。”

他却又收紧了手腕,侧头看我,似乎不打算让我走。

他侧身,用指尖轻抚我脖子上的勒痕,皮肤相触的一刹那,我觉得有细小的电流划过我的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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