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小宝贝,你走去哪了?”露辛达她们有侍应生牵引,比我早到了点,她语气生动地说,“找半天都没看见你的影子,被哪个小妖精勾了去?怎么不带回来给姐姐们瞧瞧?”
她的好友们也齐声应和着,其中一位说:“没带小妖精最好,这样这漂亮弟弟就是我们几个的了。”
我心说不是什么细皮小妖精,而是被千年老妖魂勾了去,没捞着一点好,还差点被训了一通。
面上却笑说:“没有,看见了个熟人,跟他聊了两句而已。”
我无意于把魏楮堂这件事散播出去,就算这件事要传,也不能经我之口,所以我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刚刚点了几份点心,你们人来齐了,就可以叫人上了。”
她们柔笑几声,对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个话题就这么顺利地岔开了。
“为女士服务是我该做的。”
她们拥在一团,聊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似乎把这里当成了下午茶派对。
她们喝多了几杯,几乎无话不谈。
一会儿点着舞台上的热舞人说,那个谁谁谁是某团的当红门面,走的一向是清纯甜美路线,这会儿穿着衣服跳这舞,也不知道要攀附上谁去了。一会儿又点着喷水舞池上没戴面具的头牌男公关,说他是某平台上的榜一网红,之前因为嘴巴太毒、为人太刻薄,被挂上热搜,导致被平台封杀,这会儿倒是笑脸迎人,看起来殷殷切切的。
一会儿点着斜对面的、戴着黑面具的人,说她长得像某一线花旦,刚结婚没几年,这下怎么拥着位公主。一会儿又说那支酒杯脱衣舞跳得有风韵,虽然远比不上蒂塔·万提斯,但起码是她在一堆赝品里见过最不粗俗的一支……
她们笑谈着圈内的风流韵事、八卦纷争,我时不时应和地笑两声,以示合群,可心思却飞到了天外。
刚才光顾着哄住那男人,都忘了我腹里的攒了一箩筐的疑惑。这下闲下来,今晚的未了的疑惑才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从魏楮堂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到那红衣女郎到底是不是想要魏楮堂的命,再到这次作案手法太过拙劣,要想魏楮堂的命,为什么会派一个弱女子上场……
还有那脸上留疤、护了魏楮堂周全的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巨大的谜团如乌云般笼着我,这才让我幡然意识到,这富丽堂皇的高楼之上,也未必比那阴雨霉湿之地干净多少。
***
“这……我没有收到老宅那边的相关通知,加之没有预约,可能去了也要浪费些时间……”周管家不知被吩咐了什么,终于点头松口,说给他四十分钟准备一下。
说是给周管家四十分钟,其实是给我四十分钟准备。
一大早周管家就接到了魏楮堂的电话,说魏楮堂要带我去体检,此刻的我还在搅着碗小米燕麦粥,嫌这碗粥太热了。我一口东西都没吃,看着周管家,满脸不解。
我真觉得这男人真是精力无穷,前有成人礼晚宴折腾到凌晨后,第二天立马带我去体验速度与激情;后有午夜场灯灭后,大早上带我去医院做上几个小时的全身检查。
最贴心的是,魏总气派十足,跟私人医院的院长提前打了声招呼,我们全程VIP通道,我连中途排号趁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抽血之前不能吃东西,抽完之后我连啃几块奶油吐司,出声质疑面前这位男人,“你怎么不体检?”
“我抽个血就行,其他改天。”
我觉得他这句“改天”可能要等到第二年才执行,“好端端的怎么要我体检?”
说完,我就想起昨晚那剂针管,似乎懂了,“昨天那支针管,还有粉末……化验的结果是什么?”
魏楮堂一种站立,看着长椅上的我,他挡住了从落地窗穿过的太阳。
“海.洛.因,四号,两种形态。”
那并不是什么单纯的骗财骗色的情药,而是迷人心智的瘾药,诱人入地狱的毒药。
四号海.洛.因,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住的那片区,隔壁有个人尽皆知的老烟枪,是近几年搬来的,他人很和蔼,常穿着件发黄的白汗衫,在窗台上抽烟,但他的肺不好,边抽边咳,边咳边抽。有人问他为什么越咳越,他笑着,嘴里念叨着“需尽欢需尽欢。”
但没人愿意进他家,因为他家满是尼古丁味,乌烟瘴气。半夜总听见他家有人在撞墙,在挠墙,每当这时,他总会出来抽烟,里面撞墙的声音越大,他咳得声音越大,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里面的喧闹。
后来我才听街坊说,他是个年过半旬的老教师,有个吸.毒成瘾的儿子,才二十出头,他把家给败光了,因为吸.毒闹得人尽皆知,也让老先生丢了工作。老先生把家里的房产卖了,送他去戒毒,但没成。毒瘾犯时,老先生便把他反锁在屋内,他想用咳嗽掩盖他的撒泼声,想用尼古丁麻醉自己,想用烟雾掩盖住他那位面目全非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