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开了门,“季先生,我哥喝醉了?”
“啊……是。”季深终于走上了二楼,我连忙过去搭把手。
“谢谢。”季深可能也不是第一次来,他问都没问,径直找到了路,走到魏楮堂的房间前,而我帮忙开了门。
“抱歉啊,我刚刚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也不算,我还没睡着。”
我记得平常魏楮堂喝醉了最后还是能自己收拾好一切然后回房休息的,但这次却不一样,他居然醉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魏……我哥这次怎么喝这么多?”
“说来话长……遇到个难缠的老板,他德高望重,但自己不喝多少,却又劝着别人喝。”季深轻描淡写道。
我们联手把魏楮堂抬到床上,季深如释重负地叉着腰,摆着手道,“不是我说,魏总的体重我是真的不敢恭维。”
我做出微笑的表情,“你辛苦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二楼小客厅就有家用饮水机,我用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温度适中的白开水,并说天太晚了,让他早点回家休息,这里我会处理好的。
我把他送到楼梯口,他跨下一步后突然转头,一脸认真地跟我说,“对了弟弟,你可不要跟你哥说我嫌弃他的体重啊,你哥他的冰山脸可是很恐怖的。”
我诚心地笑了,“不会的,您放心。”
他笑着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如释重负地下了楼。
这时我应该不得不承认,魏楮堂确实有很冰冷严肃的一面,可能也是我有幸,魏楮堂几乎没有朝我冷过脸。
我回到房间,帮魏楮堂除了鞋袜。我站在床边,望着他愣然了一会儿,终于将他扶了起来,褪去了他的西服外套,搁到一边,然后把手搭在了他的领带上。
魏楮堂发出了些许呓语,忽而挪动了一下手臂。
可能是情景太过于相似,熟悉的记忆像不可控的烈火般将我燃烧,而我体无完肤地呆杵在原地。
我迅速回神,惊慌地收回手,像个从不敢言语的胆小鬼。
有时候我也害怕魏楮堂从不跟我红脸,因为上一次我的逾矩什么都没有换来,似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较劲。魏楮堂只会若无其事。我摸不透魏楮堂。
“哥?魏楮堂?”我尝试给自己一些慰藉,“你醒了吗?”
没有回应。
我咬了咬牙,轻声说:“哥,我给你解下领带。”
我再度跟那个象征着典雅庄重的结较劲,结果我拨弄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摘领带夹。
我为自己的痴傻而嗤笑,觉得碰上魏楮堂后,我便总容易做出些莫名的举动。
暗色的夜里,我扯下他的领带,帮他解开了最顶的扣子,抽掉了他的皮带。我在他床头放了杯水,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帮他擦脸。
一切作为一个“弟弟”会做的事,我都毫不逾矩地做了。
夜很黑,远处的月光离我们太远了,照不进来。我坐在地毯上,趴在他的床沿上看着他,其实也只朦胧地看见一个影,就像在日光下人低头看身影一样,抓不住。只能目视,不能体触。
我忽而起身,像是想验证他是否真正存在一样,不受控地抚上了他的脸——大理石的细腻质感,骨相立体,可能是酒精使然,他的脸很烫。我低头,像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样,跟他额头相触,体温相融。
我害怕他听见,又害怕他听不见。
我低语。
“楮堂,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