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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北区小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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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气跟个狡狯的精灵一样变化无常,给你尝过几天温暖的甜头后,转身就断崖式地降温。每次寒流来都带着个叫雨滴的伙伴,寒风夹杂着湿滑,携着手反复横跳舞蹈,把你打得猝不及防。

年初可能是真的忙吧,许琦素的双休愣是退化成了单休,连魏楮堂也是半个月才来一次。

假期的早晨,天还蒙蒙亮,太阳也学着冬眠。许琦素没空做早饭,她说我要是不想自己做早餐,可以去到楼下买早餐吃,然后随便去菜市场带点菜回来。

我觉得她的重点在买菜上面,所以我对最后半句话做了担保,“行了,你去上班,菜我会好好挑的。”

“嗯。”收拾好的许琦素拍拍我的肩,她可能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转而嘱咐我道,“早晨一定要吃啊。”

“知道了。”

我习惯于晨跑,是那种趁太阳不注意,就早早起床,赶在出太阳前跑完的晨跑。

这个时候人最少,不用避让。

我家旁边有个老旧的小公园,里面的器械倒的倒,锈的锈,偶尔还会堆上一堆建筑用的沙石和红砖,但胜在外围的小道还算平整畅通。我晨跑其实也是为了减少生病概率,还有逃命。

人起码不要死在跑不过上。

反正这就是我晨跑的动力了。

跑到各式各样的小屁孩来公园玩的时候,我也就差不多回去了,上楼简单换了件衣服,下楼就去了街边一家还算干净的早餐店。

早餐店挂着被晒得掉了色的红招牌,里面比较窄,一阵风过来,从桌上掉下的的一次性筷子塑料包装袋就此纷飞,可能是店里暖和,蛰伏的蚊子苍蝇时不时也乱窜。

我等了到一份加蛋加肉的肠粉,就搬到最外面的餐桌上,扯几张粗糙的纸巾擦干净板凳和桌子,也就落座。

各种杂音混响,人多嘴杂也不是胡诌,在这里总能听见趣闻也不假,勉强算得上这片区的实时播报。

“‘小北窑’最近来了个特别靓的,喂,可以去看下喔。”

“去你老母的,我家里有人了,拜托你好心点,别整天讲这些话行不行啊。”

几声轻笑交叠着一并入耳,“老兄啊——不错,正经人,有出息。”

“他不听我听,快点说,叫什么?”

“不说写出来也行啊,反正她们用的也是代号。”

“嗐,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哎,离了谱了,哪有人讲话讲一半的。”

起初当着笑话听听就过了,我也没对里面的陌生字眼发出多大疑问。而当我第二次听到“小北窑”这个字眼,也是几个星期后。

两个男人敲开了我家的门,他们算不上有多少记忆点,皮马甲配深蓝破洞牛仔裤。

许琦素不在家,透过猫眼看完来人是谁后,我本来也不大想开门的。可惜我家窗开着,也不太像家里没人的样子,装不了。

敲门声越发粗暴,“我知道里面有人,我们只是问个路!”

门吱呀地开了,他们看见我的那一刻,目光就像是停止了,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眼神活似蟾蜍黏腻的长舌,无时无刻都有胶着的唾液,我看见他们抑制住了自己未曾完全扬起的嘴角,可惜表情管理不得当,活似面部抽了筋的模样。

我开始有点后悔开这门了。

他们清了嗓子,带着点儿广府口音,郑重其事地问我,“请问,你知道‘小北窑’在哪吗?”

我想着他们不算善茬,贸然问那是什么地方也不大合适,我摇头,只说不知道。

他们立刻表现出不耐烦,“明明说了在北区,问了一路都说不知道。你们这难道不算北吗?”

我依稀记得我们这间屋子在拐角处,是房子的南北交界处,而真正北区的房子租金要高一些,因为那边坐北朝南,采光好,手续也要复杂些。

“应该不算,你们要不再往里走一点?”

可能是他们觉得我这句话的暗示性太高,有某种意义上的指路之意,但我也只能解释为这是下意识的举动,或者是说了一句乍一看有意义的废话。

反正他们还是以一种奇怪万分的眼神看着我,其中一个扯着奇怪的笑说:“小子,你今年多大?成年了没?”

我觉得外面的人可能对未成年都比较宽容些,但若是对行窃拐卖的人来说……那不管你什么年纪可能都会被下手。

麻烦。

我警惕地看着他们,“还没。”

四只眼睛就这么凝视着我,我居然在他们眼里看见了微薄的可惜。

在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的抉择是对的。

我毫不忌讳,瞥了一眼就作势要关门送客,可能他们也觉得无趣,就兀自向前走,结果在下一个门口停下了脚步。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那是方知苏的家,可那不是通往北区的路,但我没也打算提醒他们。阖上门,靠在门缝边听着他们的动静,结果他们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

嘚、嘚、嘚——

脚步声越发地远。

不知怎的,我暗自松了口气。

后来我又听他们说,北区的“小北窑”里云集了各色尤物,连着那一片的女人孩子似乎都沾了光,生得都格外水灵动人,是最生动的女儿国。

反正不知道怎么传的,传着传着北区就成了云集美人的风水宝地,千金难买一来回,日夜琴瑟声不绝。

而自那以后,窄小的霉湿小道不时就有人来往,踏着皮鞋的,踩着运动鞋的,跻着拖鞋的。

白天死气沉沉,晚上吵吵嚷嚷的地方终于有了全天份额的喧嚣。

***

虽然说,魏楮堂总会像乘坐南瓜车的灰姑娘般每每都准时来见我,但又总会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离去。

而除开过年,在漫漫长的寒暑假里,我几乎是见不到魏楮堂的影子的,甚至就算有了许琦素给我的二手通讯工具,打给魏楮堂的电话也常常以忙音收场。

我曾经也算过,一个学期大概二十周,一年有两个学期,就大约四十周,每周见一面,一年就是四十面。

然后我调侃魏楮堂,“你这哪是灰姑娘啊,分明是报时雨。”

结果,他却一边拿着我借来的书扇风,一边翘着凳子,得意地说,招招这么想见哥哥啊,居然还特意掐算着和我

他见面的日子。

就知道不能跟他正经聊天,一聊也准会跑偏。

“这么看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却只能见我四十面左右,甚至还不到。”

“诶,怪我,平常工作太忙了。”魏楮堂继续摇他的椅子,又说不然每天都跟你视个频,让你多看看哥哥我的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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