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鞭炮声都很响,每到半夜就常把我闹醒,后半夜就别想睡了。
但今年却没有。
生物钟让我早早地睁开了眼,而魏楮堂的睡颜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像美术馆里被密藏的一座古罗马雕塑。生冷,且幽静。绒绒散乱的头发在清晨中浮动,却又平添了些许慵散。
这是我没见过的模样。
我眨眨眼,把心绪抽离,想动弹,却发现自己耳朵上有点沉,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到了一方冰冰凉凉的肌肤。
魏楮堂的手。
帮我掩住了耳朵。
我怔愣了一下,没敢动。
他的手就这么冻了一个晚上?
“小孩儿……哥哥有这么好看?”
不知是不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问候给吓到了,我的心跳失常一样漏掉了一拍,来自昨天晚上他那句莫名的“小孩儿,别乱蹭”又回响在我耳畔,混杂着该死的残留下来的心虚感。
如烧不尽的野草般死而复生。
魏楮堂睡眼惺忪,迎冬季着难得有点起色的阳光,朝我慵懒一笑,声音低哑,“早啊,漂亮小孩儿。”
我把自己从内里的情感中再度抽离出来,缓缓地回了句,“……早。”
我摘下他的手,把它放回被子里,“哥,昨天晚上的鞭炮吵醒你了吧。”
魏楮堂又闭上了眼,显然还是困,“还好,昨天喝了点酒,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我应了一声,继续帮他暖手。
魏楮堂的手暖得很快,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的肌腱,往上……我的手不自觉地往上攀,手腕、手臂,臂部肌肉就算放松时也很结实……
他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又在我耳边低,声音还是哑,“招招这么乖啊,知道帮哥哥暖手。”
“……嗯,知恩图报,怕你手被冻掉。”我把手下挪,缓缓补充道,“截肢。”
“啧,怎么你每次关心我的时候都像是在趁机损我。”
我笑了,“自信点,把‘像’字去掉。”
“小白眼狼。”
魏楮堂昨晚可能真的没睡好,他看了看时间,又浅淡地眯了一会儿,睡了个回笼觉。
而我难得地赖了一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