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君也知道,她先是抬头看了尹眠一眼,然后才接过那团布乖乖咬在嘴里,“我不疼。”
手中的这把短刃斩过不少敌人,但用在洛君身上还是第一次,尹眠努力不让自己的手抖,明明被剜肉的是洛君,她却像是已经被剜肉了。
洛君情绪不怎么流露,即使知道自己要被剜肉也没有说什么,她伸出左手拍了拍尹眠的肩膀。
“我,不怕疼。”
此时尹眠才稍微冷静一点,她对着那块已经发黑的伤口,毫不犹豫的一刀划下。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疼痛感传来时,洛君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嘴里的布团,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溢出一声极细微的闷哼。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挤掉,直到重新流出鲜红色才停手。
幸好无头尸不是以毒素见长的,不然也轮不上她处理伤口了。
“碘伏!”她一双眼眸中流露出的都是止不住的心疼。
接过来的东西却不是碘伏,而是酒精,鸣雀一脸为难,“那个,你包里好像没有碘伏,就只有酒精了,只能勉强凑合着用了。”
用酒精的话,处理伤口时更疼。
她把酒精洒下去,洛君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口中是一声声明显压抑着的闷哼。
尹眠听着心里难受极了,那么清冷矜贵的人,却被无头尸抓伤,到现在不得不被剜肉。
于是她动作温柔地把布条拿出来,温柔地用手拍了拍洛君的后颈,声音闷闷的。
“我以后再也不想你冲在前面了,还是我保护你好了。”
夜晚的风很凉,尤其是身上沾着水的时候,尹眠把人抱了一会儿后才站起来。
鸣雀因为先前受了内伤,此时也有些虚弱,她也站起来,只是被击中的地方依旧疼得厉害。
“有……人。”洛君的声音明显听得出来很虚弱,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她还是靠在尹眠身上,伤口的疼痛让她瞳孔有些失焦。
但她此时却看得真切,灰蒙蒙的河面上正远远地闪着一点灯光。
然后那点灯光一点一点地接近了,越来越亮,它从一片雾中穿过来,最后又停在了河岸边。
“是要过河的外地人吗?”
那是一只比较小的船,船上立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男人长的比尹眠还高些,戴了斗笠之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的头转向这边,“那就上来吧,不过我的船有些小,一次只能载两位客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鸣雀的错觉,她觉得这人看见她之后似乎稍稍失神了一瞬。
“你们两个先上去吧,尹眠你照顾好洛君,我也不急着上船。”
男人似乎天生不善言辞,只是稍稍往后退了退,示意两个人上来。
然后他手中的竹篙用力一撑,小船就滴溜溜地快速离开河岸,又稳稳地驶过河心,过了一会儿就快看不见踪影了。
这男人出现的很突兀,但他身上没有恶意。
鸣雀看着小船一点点消失在雾色里,静静地在河岸等待,她的确不急。
待到小船再驶过来,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情了,她轻轻地上了船。
小船驶得很稳,在河面上就如同一叶扁舟,有一种说不上的奇妙感觉。
使到河心处时,她才看见对岸有零星的灯光。
站在上面也没觉得有多久就到了对岸,对岸是一个比较小的村落,稀稀疏疏的,大概就只有十几处人家。
洛君和尹眠站在对岸等着她。
“阿渡阿渡!”一个小姑娘突然从一间屋里窜了出来,“你又接了外来的客人啦?好漂亮啊!”
名为阿渡的渡河人稍微点了一下头。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呀,怎么又跑外面去了?”
从同一间房中走出来一个老奶奶,因为光线不好看不太清楚她的模样,但从动作与语气当中,也可以猜到她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老人。
“原来是外来的客人呀,来来来,去我家坐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肯定冻坏了吧?”
看见这三个人都一身水,还有一个脸色白的不成样子,老奶奶赶紧热情地招呼。
因为怕吓到当地的村民,洛君在刚到岸的时候就把棺材截了下来,现在她背着的棺材放在村边一个隐秘的角落。
突然收到这么温暖的好意,哪怕是厚脸皮的尹眠也有些不自在,但她嘴甜,一开口就是讨人喜欢的话。
“谢谢奶奶,要不是遇见你们,我们三个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听了这话,老奶奶笑的更开心了,“哪里的话?我们这个村确实小,几个丫头子要是没地方睡,我们这儿凑合着也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