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虚淡淡呵斥退妙之后,静静盯着傅宁珞瞧,半晌忽然语气飘渺说:“原来是你,傅姑娘傅司直。”
“傅姑娘?!”妙之愕然看向傅宁珞,“你就是那个傅宁珞女司直?”
傅宁珞:“…我就是那个女司直。”
“可你的八字…”妙之反应过来,“你上回给师父算的八字是假的?”
傅宁珞挑眉,“你怎知那八字是假的?”
“师父说过…”
“妙之…”
妄虚威胁的语气让妙之住了嘴,傅宁珞看着妄虚,又看看妙之,若有所思。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没人说话,最先承受不住这样安静气氛的是妄恶。
他朝着傅宁珞而跪,老老实实道:“王歌…不,司直姐姐,你抓我吧。”
傅宁珞与韦涧素齐齐茫然,怎么就要抓他了?
他绑了源宗裕三人?
不过源宗裕三个夜闯道观,被抓了也是活该。
妄恶还在弱弱说:“那个玄…”
“你给我闭嘴,”妄虚额头青筋暴跳,打断他,“再敢乱说话,师兄就罚你一辈子睡后山,谁也不许陪你,也不许点灯。”
“可师兄,等司直姐姐把我抓起来,我就该坐牢了,不能回来受罚了。”
妄恶失落地低垂着头,妄虚却被他这蠢样子气得不轻,素来平静的脸色已经有裂开的迹象。
许久,他忽然抬脚走到三座坟中的第二座坟前,扶着那墓碑长叹,“师弟啊,老道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摊上你们两个愚不可及的榆木师弟。”
傅宁珞与韦涧素再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愕然。
之前他们就探讨过,妄虚看起来也不是那等糊涂之人,怎会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但如果是妄恶就能解释的通了。
妄恶稚子之心,本就对真假是非的理解处于孩童时刻,听信那样的传说也无可厚非。
“九天玄女下凡尘,落入净瓶栖魂宁,俗世纷乱莫搅扰,千古神方沐其身?”
傅宁珞试探念出这首打油诗,果然见妄恶有有反应。
“司直姐姐,你也听过这个传说?”说完他又失落道:“但都是假的,没玄女,我用了许多方子泡都没有仙女姐姐出来。”
傅宁珞、韦涧素:…这下能确定了,就是这小子干的!
他们千想万想,怀疑妙智,怀疑妙音,怀疑妄虚,但就是没想到背后的人是妄恶这个单纯的小少年!
傅宁珞忍不住道:“从吕玄直家中丢失的《千金方》,到太常寺的玄女瓶,我们一直觉得很奇怪,妄虚观主将至知天命,便是寻仙求道,也不至于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但除了妄虚道长,谁还能指使的动妙智妙音呢?”
“我们实在没想到是妄恶小道长,那玄女瓶既不是妄虚观主让偷的,也不是妙智主张偷的,而是妄恶小道长想要偷的。”
妄恶脑袋垂得更低了,旁边的妙之表情比听到妙智偷东西偷到皇宫去了还不可置信。
“小师叔!你竟然还学会偷东西了!好啊,我说你为何不肯说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被师父罚,原来是因为偷东西,你怎么那么笨呢,那样的话怎么能当真!”
妙之实在憋不住了,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动手打醒他愚昧的小师叔。
“我就是想试一试,”妄恶垂头丧气道:“师父仙逝了,二师兄也仙逝了,妙贤师兄也走了,他被野狗啃去了半个身子,我梦见他说自己好疼。”
妄恶说着,眼泪哗哗往下流,一边拭泪一边闷闷道:“我想试一试,要是真有玄女,我就让她把师父他们都救醒。”
“以前大师兄罚我,二师兄和二师侄都会帮我说话,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大师兄生气了也没人帮我求情。”
“我不想总是背经书,也学不会那些玄妙的道法,我想师父和二师兄他们了,我知道,大师兄也想他们。”
妙之红了眼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坚持道:“那你也不能偷东西啊。”
妄恶不敢看他们,跪的老老实实,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弱弱解释,“我也不想偷,但宫里的东西又买不到,只能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