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姑娘,傅文清示意四个年轻人解释,人是源宗裕带来的,自然他负责解释。
“傅大人,这是小妹江婉和兵部侍郎之女楚芸姑娘。”
“下官被王大人派到大人这里协助府衙办案,小妹和楚姑娘听说是为了元宵节那日走丢的少女,十分同情那些女子,也想尽绵薄之力,帮助衙门一起救回那些可怜少女。”
傅宁珞斜靠在父亲案桌边,瞅了一眼源宗裕,又看看旁边两个期待望着自己老爹的楚芸和源江婉,没有插话。
傅文清迟疑。
如果是以前,他断然否决让两个无官无职,非亲非故的姑娘家出入衙门帮忙。可他给自己女儿求了一个官职,如果拒绝同僚的女儿主动帮忙,恐怕会被人诟病。
见他表情犹豫,源宗裕忽然道:“方才听大人忧心京兆府百姓春耕一事,源某愿略尽绵薄之力。”
傅文清顿时追问:“绵薄之力?”
既然不好拒绝,他何不先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源家名门望族,绵薄之力应当不少吧?
有了源家领头捐献春耕款,之后他再筹集款项应该容易许多。
见表情有所松动,楚芸立马紧跟着道:“傅大人,我楚家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我家在京城也有不少商铺田地。”
有源宗裕和楚芸带头,源江婉不情愿也只好道:“那我出五百两银子好了,这样总可以也让我们一起跟着查案了吧?”
嘶——傅文清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吸了口凉气。
觉得这些贵女们一个个真是大手笔。
五百两,以他京兆尹的俸禄算,需两年才能赚回。
源家姑娘说捐就捐了。
不过这样算下来,他春耕款的事就好办多了。至少比他之前愁眉不展好许多。
十万两筹不到,五万两总有吧?
不过回头他得想个法子和陛下提议开始收那些权贵们的税。
权贵自古都有优待,名下的田地铺子有不同的免税份额。越是王公贵族、世家大族,底蕴越深厚,交的税也越来越少。
不然前京兆尹是怎么收到那么多税的?还不是从这些人身上刮的。
傅文清觉得下半年自己也要从这些人身上收税。
打定主意,他脸上笑容多了一些,也真诚了一些,傅宁珞却打断了他。
“爹。”
“作甚?”傅文清被源宗裕几人承诺的绵薄之力弄得头脑发热,被女儿忽然打断,应承的话便下意识收了回去。
父女多年,傅宁珞怎会看不出自己父亲在想什么,心中感慨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更何况父亲要筹备的是十万两银子。
傅宁珞不再看他,也没看任何人,只是从案桌上拿了一支笔在指尖转悠。
“女儿钱不多,能捐的也不多,不过民生是大事,我们做官员的当为民做主。查案也是,春耕亦是。所以,女儿给您筹集两万两如何?”
傅文清呼吸都重了一下。
不是因为女儿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而是觉得女儿口气太大。
两万两。
若是她没筹集到,岂不是要用家里的银子填补?
卖了他这个当爹的也帮她筹集不到两万两银子!
傅文清很想让女儿把话收回去,可面对四人年轻人,尤其还有一个说要略尽绵薄之力的三人,他训斥的话就说不出口。
傅宁珞知道她父亲在想什么,笑了笑,“爹,您虽然是三品大员,但初来乍到,东凑西挪顶多筹集几千两银子。解决不了您的燃眉之急。”
源宗裕三人带头,也未必能让那些对父亲持观望态度的权贵掏银子。
而且没好处的事,人家为何愿意掏大笔大笔的银子?
前京兆尹是拿案子做交换,和那些犯事的权贵要钱,她爹能这么做吗?
当然不能。
皇帝让他当京兆尹就是为了好好办案子,夺了天下青天尽在大理寺的名头。
她爹要是敢拿案子和那些权贵们交换,就是下一个冯大人,说不定最后下场还比不上人家冯大人。
至少人家冯大人劳苦功高,给国库减轻许多压力。
不能用案子换钱,那父亲还能如何凑钱。
为了几两几两银子绞尽脑汁,还不被人笑话讨饭化缘?
眼下源宗裕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父亲既然想同意源江婉两个姑娘帮忙办差,与其卖银子,不如直接拿差事交换。
源宗裕背靠源家,又是从小在京城长大,自己又是刑部官员,让他帮忙筹措银子,比父亲自己忙轻松许多。
傅文清这下是真的觉得女儿聪明了,以前他就知道女儿常有急智,经常能从常人想不到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每每还是为女儿的机智感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