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炭盆和熬雪梨汤的盅,傅宁珞回了书房。
“师兄,你看!”一进书房,傅宁珞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唯独留下那父亲给的礼物,打开给躺在书房榻上的师兄看,“我爹送给我的。”
卢景生正在看她书房里的书,闻言看过去。
“羊皮靴?尚衣局做的?”
傅宁珞黑亮的大杏眼扑闪扑闪,捧着靴子凑到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是尚衣局做的?”
“上面的刺绣是尚衣局独有的技艺,还有这羊皮,是御用之物。咳咳咳…你父亲应当不会为了你去求人特意做一双羊皮靴,所以大约是陛下赏赐的吧。”
傅宁珞服气了。
师兄出自名门望族,见识不凡,能一眼看出御用之物。
师兄就是师兄,总能让她心悦诚服。
傅宁珞把靴子放到一边,给他把脉。
“你一个大侠,怎么会受伤?打架了?还是摔了?”
他不肯说,傅宁珞拿他没办法,让他脱了衣裳查看伤势。
怕他冷,从自己闺房抱了两床被子来,一床铺在榻上,一双给他盖,打算今晚就让师兄在书房将就一晚。
总不能让受了伤的师兄一个人去住客栈。
弄完这些,又把雪梨放在火盆上炖着,卢景生对在书房煮东西很有意见,认为污了书房。
傅宁珞:“不在书房煮,我难道要去厨房守着?只让你将就一夜,我自己都不嫌弃,你还嫌弃上了。”
卢景生一边脱掉衣裳一边看着地上的炭火,“京城的银丝炭总是供不应求,你们入京晚,竟然还能买到这样的好炭?”
“买不到。前日有个贪官被抄家,我去那贪官家把他家的炭都拖了回来,才五两银子,一大车。家里用不完,还给邻居们送了一些。”
卢景生差点喷笑出来。
“谁家衙门炒家让你把银丝炭都买走了?自己送人情岂不是更好?”
傅宁珞:“年后京城天寒地冻,炭火不足,僧多肉少,户部的大人们拿着也是烫手山芋,送了这家,那家没有,得罪人。国库不丰,陛下也勤俭,东西入了国库和陛下的私库,哪里还有户部的份?好歹我买回来,多出来的银子能填补国库,也算帮户部减轻压力了。”
她采购家具和炭,花了一百多两。这银子在权贵眼里不值一提,但给了老百姓,能解决他们许多困难。而户部的人还指望那一百多两银子给她父亲春耕筹备做添头呢。
“我们办蓝田县案子,缴获赃款总共数千两,都入了国库,缓解了户部给京城外百姓春耕的拨款,户部挺喜欢我爹的,就卖了个好给我。”
“我看你这趟京城没白来,对官场之事竟然也能说出一二来了。”
傅宁珞将一盅雪梨放在炭火盆的三脚架上烧着,卢景生也把衣裳除尽。
师兄妹两人素来亲近,傅宁珞又学过一些皮毛医术,上药包扎,做点滋补的汤汤水水不在话下,以前卢景生受伤,大多都是她照看。
然而当她师兄退下衣袍,露出精壮的腰背时,她还是下意识避开了视线,脸颊飞起一片红霞。到底一年没见面了,她又长得了一岁,不比小时候不知羞。
傅宁珞臊红了脸,但这种扭捏也只是片刻,很快她就重新反应过来,强撑着移回目光。
她兄背上好几处淤青,腰上红肿了一大块。瞧着是摔伤。
“你好歹也是一代大侠,怎么会摔成这样?”傅宁珞伸出食指戳了戳其中一道青紫,看起来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