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戴草帽、双手环胸,穿着寻常的青布衣衫,看不清面容。
但从他的体格和手臂来看,像个习武之人。
在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忽然也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两人都是一愣,傅因为男人的目光很沉静,很平淡,不像是普通看热闹的群众。
“兄台,贵姓?”
草帽男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围观的百姓挤挤攘攘分开了一条路出来,不由抽了抽嘴角。
“…姑娘有事吗?”
他站直身体,露出一张普通的脸。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傅宁珞耸耸肩,“我看兄台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是认识这里的人吗?”
“只是刚巧路过,听说发生了命案,顺便看看。”
傅宁珞脸皮抽了抽,人还真是好奇心重、又喜欢看热闹的群体,即便脸上表现的多么淡然,行动也暴露了内心。
没再追问,转身进了死者宅子。
一进去,便被正房窗户正对着的一棵素心梅吸引了。
素心梅不常见,喜欢它的人也不算多。
它的花是淡黄色的,花心洁白,形似荷花,不如宫粉、龙游、朱砂梅等红梅品种受人追捧。
这株素心梅有一人多高,大冷的天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十分漂亮。
更妙的是,这颗素心梅旁边还种了两株南天烛。
南天烛长得像竹子,但在这个季节,它的叶子是红色的。
红叶与黄花相辉映,美得让人驻足。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院子里没留下脚印吗?”
不大不小的院子,三四丈见方,有没有保护起来的脚印一目了然。
门口有两个衙差守着,见到三人,齐齐行礼。
李松泉:“已经仔细搜查过了,除了早上赵有司与韩无畏过来时的脚印,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
三人进门,就看到屋内书桌后面坐着一个胸口插了一把刀,只留刀柄在外的书生打扮的死者。
死者眼珠瞪大,带着错愕、不可置信和一丝忏悔等复杂表情,显然死前经历了什么。
看到他们进来,正在负手观察死者房间的傅文清便吩咐道:“小池子,验尸。”
小池子应了一声,背着工具箱跑上前去验尸。
傅宁珞对徒弟的验尸本事很信任,没多看死者,便收回了视线。
主要是有她爹在场,她想看也不许多看。
死者的居所是一居室,这是许多留京备考的书生都会租住的屋子。
一来环境清雅,适合静心读书。二来租金会很便宜。
虽然只是一居室,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间由拱门和屏风隔开成了两居室。外间是书房,也是待客间。正中是一套桌椅,左侧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大书桌。后面则是一个摆满书的书架。
陈设简洁,一眼到底。
里间是休息室,傅宁珞绕过屏风看了一眼里面。床铺很整洁,死者死前未曾就寝。
其余并未有异常。
不过从死者所用之物都很朴素来看,死者家境应当并非大富大贵之人。
“爹,报案人怎么说?”傅宁珞折身走出去问。
“报案人说,昨日他们同死者一起饮酒作诗,相聚至旁晚,送死者回来,当时报案人还和死者相约今日一早出城游玩。所以今早报案人才会在等不到死者时,同友人一起来找死者。他发现死者时,死者便是如此,除了探过鼻息,两人都没动过死者。”
“报案人怀疑凶手是王诘,韩无畏没敢指证。但为父瞧着他是有所怀疑的。为父已经去让人找王诘,还有报案人和韩无畏的不在场证明。”
“隔壁的屋主也已经到了,你待会儿旁听。”
说着,让人把屋主带进来。
一对中年夫妻被衙差们领进屋,战战兢兢跪下。
“草…草民王启安,拜见傅大人。”
“民…民妇孙…孙氏,拜…拜见傅大人。”
“两位请起,不必多礼,本官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便是,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