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尉却没接话,忽然站起来对堂上几位破了案神色放松下来的官员道:“窦舒桐在我手里,放了我们叔侄,否则窦舒桐就没命回来。”
“姑爷!”从傅文清表明身份后,便跪在角落里不敢再说话的书童此刻却不顾自己作伪证的罪名,扑上去抱住张县尉的腿,“姑爷,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说过的,只要我做伪证,你就会放了少爷回来,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张——青——云”堂外忽然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婉转声音,一个极端庄秀丽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间,泪眼婆娑,脸上布满痛苦,“你竟然为了你侄子,拿我弟弟的命作要挟,你——你——”手指指着张县尉,美貌妇人仰面倒了下去,她的丫鬟拼命扶住她。
“夫人!夫人!”
“姑爷,你快来看看夫人啊!夫人在外面站了半天了,平日夫人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张县尉不舍地看了外面的妻子一眼,却没走出去,反而扭头对堂上的傅文清道:“傅大人,让我们叔侄离开,否则我让窦舒桐为我们陪葬。”
“傅姑娘,傅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少爷,我们少爷是为了你们才去查前门子的,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少爷啊。”
书童扑到傅宁珞脚下痛哭流涕,傅宁珞不忍,公堂内外的人也都气愤不已,谁能料到张县尉竟然这般狠毒无情,连自己的妻弟都下得去手。
“爹——”傅宁珞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事只能父亲做主。
张青云叔侄罪大恶极,便是皇帝来了也不可能放过他。可不放人,窦舒桐大好青年就要命丧黄泉了。
傅文清接收到女儿的请求,面色沉冷。
他站起身,对着堂内外,包括张家叔侄和书童道:“第一,衙门追查缉拿真凶,百姓与配合的权力,如果隐瞒不报,视为包庇凶手。窦舒桐所做没错,犬女为了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向百姓打探情况也并无任何不妥。否则衙门的人不查,不听,不问,如何能破案?若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如何对的去死去的人?如何能保证凶手不会再犯案?”
“我需要诸位清楚,错的是穷凶极恶的凶手,是拿人命威胁朝廷命官的凶手,犬女非神仙,如何能提前判断凶手会这般做。犬女没有错,出了人命,也非她所愿。”
张青云妻子已经被丫鬟和好心人送去医馆,无人替张青云求情。堂外百姓虽然不忍,但依旧点头认同。没错,便是他们,包括张青云的妻子不也没想到张青云会这样做,这错真怪不到傅姑娘头上。
可恶的还是张青云叔侄,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妄图以人命逃脱罪罚。
“不能放了他们!”
“不能放了他们!”
“不能放了他们!”
长安县县令带来的衙差刷刷抽出刀对准张青云叔侄,张青云也将自己侄子护在身后。
“傅大人——”群情激愤中,从百姓后面走进来一个精神矍铄、衣着富贵的老人。
“岳父大人。”张县尉见到此人,不禁叫了一声。
“你别叫我。我只问你,桐儿你是放还是不放?”
张青云低下头去。窦老爷气得差点厥过去,知道往日情分打动不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婿,老人朝着傅文清弯下一辈子都没弯过的背脊。
“傅大人,还请救小儿一命。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去了,老夫也活不下去了。”
这把年纪的老人,傅文清忙扶他起身。
“窦老爷,傅某并非不救贵公子,而是先说清利害关系。谁家的儿女谁家心疼,犬女自小跟着本官在外,好打包不平,她一颗赤胆之心,没做错任何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让她白白背负一条不该她背的人命。”
窦老爷老泪纵横,“傅大人,老夫都明白,您一片拳拳之心,老夫也是如此。老夫不怪傅姑娘,怪就怪老夫眼瞎,找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婿。只要您肯搭救小儿一命,有何要求您尽管提。”
傅文清:“救人本是官府职责,窦老爷先坐下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