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的肉铺没人,她走到略远一点的包子铺打听。
“施家大嫂和施老哥回家去了。”卖包子的大叔很和善,给一个客人拿了包子后说,“约莫一个时辰前,村里来人说他们家遭了贼,急匆匆的,连孩子都顾不上,放在我们这儿了。”
傅宁珞抬头看去,包子铺里面果然坐了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一个人在玩木头刻的大马,旁边一个温婉的妇人一边调馅料一边陪他说话。
小男孩看起来乖巧听话,也不闹人。
傅宁珞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事情也太巧了。一个时辰前,是她在县衙公堂对质梅婆子一伙的时候。
而两刻钟前,父亲和松泉大哥方从施家回城,根本没听说施家还遭了贼。
“那人是赶车来找施家夫妻的吗?”
卖包子的大叔:“没看见赶车,那小伙是跑来的,气喘吁吁,喝了一大碗水呢。”
“回去呢?”
“回去赶了一辆驴车。”
更不对劲了。
从施家回下河村,算上城门排队的时间,赶驴车大约两刻钟,父亲和松泉大哥去施家时,施家夫妻应该刚到家不久。
为何父亲没有碰上施家夫妻呢?
若是此报信人骗了施家夫妻,或是施家夫妻早早处理好了家中事,那也应当返回面摊了。
小孩还在相熟人家里,他们至少回来接孩子。
如果是去衙门报案,她刚从衙门出来,也并未听到有村民报案失窃。
傅宁珞越思索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报信的小伙叫什么?”
“这…”卖包子的大叔忽然看向后面,眼睛一亮,“哎——张屠,你们村那个二十来岁,高高瘦瘦,眼睛小小的小伙子叫什么?”
傅宁珞回头,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穿一身棉麻青布衫,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青色汗巾,健壮结实的小伙子从这里路过。
“不知道。”张屠非常冷淡,语气很差地回了一句。
傅宁珞怀疑他可能压根没听卖包子的大叔说什么。
不过她看到这人在看到她时,惊讶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旋转便阴沉着张脸继续往前走,走进不远处的肉铺。
“早上赵四找你,是不是何家的案子有进展了?”包大叔似乎习惯了男人的冷脸,不在意继续打听。
“少多管闲事。”张屠狠狠剜了卖包子的大叔一眼,进了肉铺没再出来。
傅宁珞收回视线,“他就是张县尉的侄子?”
“姑娘知道他?”
“略有耳闻。”傅宁珞笑笑。
凶神恶煞的,不好相处,难怪何悦琳看不上。
包大叔想不起叫走施家夫妻的人是谁,傅宁珞进了包子铺,柔声问乖乖坐在凳子上玩木马等父母的小男孩:“你叫阿念对吗?”
小阿念点头,也看着她,奶声奶气问:“姐姐是谁?”
“姐姐是来找你爹娘帮忙的,你知道他们被谁叫走了吗?去哪儿了?”
“是阿牛哥哥,阿牛哥说我家进了小偷,让爹娘回家看看,爹娘让阿念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三岁大的孩子,还不知道家里进了小偷多糟糕,没有父母的着急愤怒,十分可爱。
“阿牛哥哥和你爹娘关系要好吗?”
小阿念摇头:“爹娘不喜欢阿牛哥哥,说他…他…不好。”
傅宁珞想了想,又问:“除了阿牛,还有谁找过你爹娘?”
小阿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道:“赵四哥哥,娘和爹说是为了何姐姐家的事,娘还说,何姐姐…蒙…”他年纪小,有些词记不住,想了许久才接道:“蒙了心,去…去老爷家,和…和门…信…张哥哥也去了。”
一段话小阿念说得磕磕巴巴,许多话他皱着细眉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了,小脸十分失落。
赵四?
张哥哥?
张县尉?
在县衙验尸时,张县尉确实提到过一个一心查何家命案的衙差。
旁边包大叔的妻子见大人和孩子说不明白,补充道:“赵四是衙门里的差爷,最近一直在查何家命案的事。早上我们看见他找过施家大嫂,后来还问了张屠。也不知问了什么,去了河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