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再看他涨得通红的脸,沈明蕖斟酌着回答:“没有,要是每个人都一样,那这世间岂不是很单调。”
可他想和她一样,想和她不谋而合。纪长衍略微失落,点头后神情郁郁地继续棋局。
他分心了,沈明蕖落下一子,这盘棋他会输得更快了。
下完这盘棋后,纪长衍也没了心思再来,沉默地拿起话本子重温一遍。
沈明蕖叹气,他较起真来也是让人头疼。
一看就是半晌,他倔强地沉默着,恨不得把话本里字里行间隐藏的寓意都看透。
担心他走火入魔,沈明蕖推他的肩膀,支使他:“别看了,客栈今日有红豆糯米糕,你陪我去吃吧。”
“好。”纪长衍不舍地合起书卷,起身陪她下楼陪她去吃茶点。
软糯甜甜的口感,沈明蕖吃得很开心。
她开心,纪长衍也展颜一笑。
周围有些许吵闹,沈明蕖倾斜上身偏向他,逗他说:“你舍得笑了?”
“我哪有——”纪长衍说得心虚。
“你没有一直冷着脸?”沈明蕖和对上他对上视线,反问道,“你不认吗?”
纪长衍确实理亏:“抱歉。”
“那你多笑笑。”沈明蕖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羞恼地别了她一眼,纪长衍垂头把最后一块红豆糯米糕推给她,耳根不可控制地发烫。
沈明蕖偷笑许久,终于在纪长衍又把话本子拿出读时,不得不再和他把未尽的话题聊完。
“又看了一遍。”沈明蕖深吸一口气,正经地问他,“你现在是如何想的?”
“生与死都是大事。”纪长衍带入不同的视角去翻阅,他确实注意到了此前他不太关注的点,“你说得对,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活下去才有希望。”
沈明蕖静候他接下来的话。
“可他们都活得都很不自在,被各种各样世俗的规矩束缚。”他还保留着原先的想法,“可在落魄的生活里,经历许多欺骗、抛弃和背叛,还能遇见真心相待的人也很难得。我们是局外人,评判时不应苛责。”
“所以你觉得我太过武断,说错了?”沈明蕖平静地同他探讨。
纪长衍点头又摇头:“是,但也不是,我明白你的想法是出于惋惜。可我想反驳一点,你好像并不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
甚至是不屑一顾。
情比金坚有时候显然是个讽刺,沈明蕖并不觉得自己的看法偏颇。
“真心也会瞬息万变,我已经见过太过的例子了,所以对此不看重也不行吗?”
纪长衍:“可也有至死不渝的不是吗,像画本子里的就是。”
在这么说下去,她怀疑大概是要论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了。
“怎么不信,这当然很好。”沈明蕖想快些结束这话题,“可谁会希望喜欢的人为自己去死呢,假如自己离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对方,担忧的是对方过得好不好。”
纪长衍沉默了,生离死别是件令人悲痛的事,他的意愿是和对方形影不离,哪怕黄泉路上也想作陪。可是对方的意愿他却没想过,她是不是想让他好好走完余生。
“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按照心意去做就好。毕竟旁人是很难与你感同身受的。”沈明蕖拉他的袖子,将他送出去,“好了,明日还要去逛集会,你快回房休息吧。”
跨出门槛,纪长衍回头看向,不舍地说:“好,明日我来叫你。”
他已经联想她和他分别的可能了,可他不愿深想,他完全不想体会这种心酸痛苦的感觉。
“嗯。”沈明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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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大半夜侧的纪长衍终于放弃纠结,抛去杂念勉强入睡了。
晨间,和煦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纪长衍强打起精神起身,整理一番衣冠后去找沈明蕖。
见他眼底青黑,沈明蕖就知道他没听劝,笑了他一声后没管,便叫上明雅和大师兄他们一起去集会上凑热闹了。
听说镇子里的集会从早上开到晚上,可热闹了。
“走吧走吧。”景明雅最爱逛这些集会灯会之类的了,她闲不住就是喜欢出门玩。
走过两条街,就到了集会举办的地方。
简单说来,这场集会主要是宣扬茶叶的历史和工艺,邀大家齐来品尝,感受茶道。
镇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还有来自各地的游客。不同于平常零散的来客,此次来的大经销商并不少。
集市上已经人来人往了,沈明蕖上前想在摆着绿茶佛饼的摊子买几块茶食。
不料却被衣着与此地明显相异的男子撞开,这男子却率先发难,两眼凶恶地瞪向她。
沈明蕖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