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十点了,留下来好像也合理。
江攸关掉投影,带着小尾巴邓嘉景回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裤和内裤递给身后的人,“你在这儿洗,我去另一个浴室。”
一来一回的麻烦,房间里洗澡简单点。
邓嘉景下意识就想接一句“一起洗呗”,但活生生忍住了。
俩人现在不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是恋人。
刚在一起是热恋期吧?热恋期邀请对方一起洗澡是耍流氓吧?
不过留他在房间洗澡是今晚一起睡的意思吗?
上周两人倒是一块睡的,确认关系后邓嘉景就复烧,脑子也晕乎乎的不太灵光,江攸喂他吃药带他上床给他按摩。虽然是一起睡的,但更像是为了照顾他才一起睡的。
所以他不能确定江攸今天是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说刚确认关系不久后就一起睡是不太好,但是他们同为男性,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扯远了。
邓嘉景忍住了喉咙里没冒出的话,看江攸一只脚踏出房间门了,才赶叫住人,“江医生。”
“嗯?”
邓嘉景直直看着他,“今晚我们一起睡这儿吗?”
“嗯。”江攸说,然后匆匆走出房间,临走前,嘱咐邓嘉景懒得吹头发就等他来吹。
江攸出去前掩上了门,然后很快响起另一扇门关闭的声音,而后是潺潺水声,很微弱,屏住呼吸才能听见。
他红了脸,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这是第三次在江攸家洗澡,三次的身份和心情都不一样。
第一次只是作为弟弟的朋友,第二次是暧昧对象,第三次是男朋友。
想到这儿邓嘉景乐了,想要和许楠分享一下,但这都过了一周他还没想好怎么去开这个口,如果许楠知道自己瞒了他一周估计会生气。
邓嘉景叹了口气,恋爱不易。
他这次洗澡倒比上次快多了,收拾好出来江攸已经在房间了,手里握着吹风机,他一出来就对他招手。
邓嘉景乖顺地坐到床边,享受吹头外加按摩服务。
江攸按摩有一手,邓嘉景盘腿坐在床沿,江攸的手指从他脖颈滑过,停在脖子旁边揉了揉,“这儿好硬,你平时别在工位上坐着不动,工作一会儿就休息一下,站起来走走。”
邓嘉景本来舒服地哼唧着,瞬间“嗷”了一嗓子,“痛!”他哀怨地扭头,眼里是无声的控诉。
江攸一条腿半跪在床上,邓嘉景扭头望他的那一眼,他觉得浑身都麻起来。
以往的他,从不会觉得眼神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他伸出一只手遮住邓嘉景的眼睛,指尖抵在太阳穴上,用了点力气让邓嘉景顺力将头转回去,“别乱动。”
“很痛。”邓嘉景再一次强调。
按摩本来就是会痛的,邓嘉景的控诉不像抱怨,反而像撒娇,江攸按捺住心头的燥意,语气不自觉就放柔了不少,“我轻点。”
邓嘉景又重复了一遍:“你轻点。”
没几分钟,江攸就发现邓嘉景的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他停下手,说,“好了。”
邓嘉景却没什么反应。
于是他又将手放到邓嘉景的脸颊上,拇指和食指夹住脸颊的软肉捏了捏,“躺下睡。”
邓嘉景抓住江攸的手,身子一歪,往枕头上倒,又用脸颊蹭了蹭抓住的手,“头疼,要揉。”
江攸空闲的手捏捏自己眉心,“揉。”本以为邓嘉景会松手,结果抓得更紧了。
邓嘉景抓着江攸的手,身体往边上空余的地方挪啊挪,等江攸按住他肩膀时才停下。
江攸现在半跪在床上,一只手被抓着抽不出来,或是说他没想过抽出来,另一只手按在邓嘉景肩膀上,姿势颇为狼狈。
邓嘉景半眯着眼,松开钳住江攸的手,等江攸在床上坐好后,将自己大半个身子压在江攸腿上,又到处胡乱摸拍,找到江攸的手抓住,再次放到自己脑袋上。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了些,伸手环住江攸的腰,脑袋在腰腹处一点点挪着,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后不动了。
江攸沉默地看着邓嘉景的动作,手臂搭上对方肩膀,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人盖好,熟练地放在邓嘉景肩背上拍哄着。
邓嘉景不舒服地往上挪了挪,还咂巴了几下嘴。
此刻万籁俱寂,空气里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留下的香味,分不清是邓嘉景身上的还是他身上的。
江攸用手遮住怀中人的眼睛,关掉卧室的灯。
啪嗒一声响,邓嘉景又动了动。
江攸无奈地叹息,拇指摩挲着柔软的脸颊,低语道,“小祖宗。”
等邓嘉景彻底睡熟了,江攸小心翼翼将他放好,起身出了卧室,转向卫生间。
冬天的清晨鸟鸣很少,更何况高楼层。
醒来时,邓嘉景还有些恍惚,身上暖呼呼的,他动了动想翻身,背后却有东西锢着他。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小片裸露的皮肤和江攸的居家服,而他的手指还勾在对方纽扣上,指背触碰的皮肤温暖而有力。
隔着皮肤,他仿佛能感受到对方蓬勃有力的心跳。
邓嘉景浑身燥热起来,想趁反应还不明显时挣脱这个让他燥热的源头。
而此时,他背后的手动了,在他背上温柔地拍了拍。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邓嘉景鼻头一酸,心中湮灭许久的苦涩又涌上心头,他尽量将呼吸放得平稳不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许久,邓嘉景眨眨眼,将发僵的手指抽回,又无法自控地回抱住江攸。
“嗯?”头顶响起沙哑干涩的声音,邓嘉景没说话,江攸拍拍他的背又睡去。
又过了几分钟,邓嘉景才又有动作,缓慢朝床边移动,这时他才发现他枕着江攸的一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