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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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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行易这才有空同她道,原是自初四日她离府起,湘景轩便有丫鬟每日悄摸出府去。因这样的事从前也不算少见,故而府中也无甚人在意。

及至昨日傍晚时分,翟令月用了晚膳后不过半个时辰,便觉腹痛难忍,渐而血流不止。郑行易连忙去司药监请了负责此胎的何医官来,望闻问切了半晌,何医官捧着一手的血出了屋,只一个劲地摇头。

如此事发突然,实在是蹊跷得很,又因世子不在府中,没有个人来主持大局,府里上上下下滚粥似的闹成一团。郑行简当机立断地锁了几处角门,又派了身边得力的几人好一顿搜查,最后查出是翟令月今晚所食汤羹里遭人下了附子粉。

翟令月平日里所服安胎药中有贝母与半夏两味药材,与附子同食便可生剧毒。幸而她今日胃口不佳,所食不多,若再用半碗,只怕是母子俱亡。

郑行简又查了各院的账目细则,附子这东西少有人用,查起来也方便,最后查出近一个月来只有湘景阁曾领过银子买了二两附子。

岑青云听了这话,不禁皱眉问道:“她要那东西做甚么?”

郑行易道:“说是段娘子前些日子寒凉的东西吃多了,伤了脾胃,便要些附子磨成粉,用滚水化开服下,温阳补气用的。”

岑青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但愿含娘当真是伤了脾胃。”

她过了西角门,又过两道廊,一路绕过后湖,所至之处皆静谧无声,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直到隐约见着瑜阳斋院门前立着的一排宫人,为首的正是贵妃身边的女官朱氏。

众宫人见岑青云来了,皆挽手行礼,不待岑青云开口,朱氏已率先道:“殿下既回了府,许多事便也不难办了。”

贵妃一大早便叫她们一干人来此,这一行各个都是宫里积年的老人了,朱氏自掌尚宫之位以来,何等腌臜事不曾见过?只听府里人快嘴几句,便知此事大抵便是由争风吃醋而起的。

朱氏听闻段含之素来脾性,对其深以为所不取,又因翟令月幼时也跟过她几日,便较其他人更多几分愤懑,当即便带了人要去搜检湘景阁。

谁知她竟小料了段含之的气性,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闭门羹,只得又回了瑜阳斋来。她正不知此事该如何着手去办时,便见岑青云阴沉着脸朝她处而来。

遇着这样不体面的事情,朱氏少不得要为岑青云留些颜面,便依着心中所认定的情况,避重就轻地讲了一番。

哪知岑青云听了她的话,却道:“难不成这府中上下,就只有湘景阁有附子不成?”

岑青云眼神扫过瑜阳斋院子里跪倒的一片证人,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朱氏身上,语气略微缓和了几分道:“本是不体面的事情,不成想惊动了贵妃,还劳烦尚宫费心,亲自跑这一趟。”

她不曾给朱氏留下说话的隙间,径自便朝敞着门的主屋里坐下了。一旁翟令月所住厢房内门紧闭,想来是她骤然失子,又惊又恸,岑青云便也不去打搅,只看向另一侧的苗持盈,伸手指了过去:“你过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苗持盈所说与朱氏倒不曾有差,只是言语之间多用了些“或许”“想来”“应是”“大概”这样的字眼。见岑青云挥了挥手,她便又退回一旁,不再言语。

岑青云靠在椅背上,拎起衣袍抖了抖,指着院中证人一个个地道:“都把头抬起来。”

“你说——你曾亲眼见湘景阁里的小丫头春樊偷偷摸摸的出府去,还不止一遭,你瞧见她去做什么没有?”

“你说——今日段娘子来瑜阳斋,临走时正巧遇上来送膳的朝露,两人在院里说了好一会子话,你亲眼见段娘子开了食盒朝里头放了东西,是也不是?”

所谓证人皆支支吾吾,既说是亲眼所见,可一再追问,便也不过是臆想加揣测。如此一来,既无人证,想定段含之的罪便更是难了些。

朱氏只好开口道:“殿下,不如将湘景阁内外搜查一番,也可还段氏清白……”

岑青云却将手里杯盏不轻不重地搁在手边案上,掷过来一个含着些许警告意味的眼神:“朱尚宫,此乃孤的家事。”

直到朱氏噤了声,岑青云才看向郑行易:“去将含娘请过来。”

郑行易方走开两步,岑青云便又叫住他:“她脾气不大好,听不得难听的话,你同她说话客气些。”

说罢,岑青云复又起身,亲自为朱氏斟了一盏茶:“天气不好,尚宫喝盏热茶,暖暖身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郑行易便将段含之带到岑青云面前,又得了岑青云授意,屏退左右,只留下朱氏与苗持盈二人。

岑青云见了段含之,倒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上上下下地瞧了一眼,道:“你昨夜可是熬了一宿不曾睡?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

她复又端起茶盏,边饮茶边道:“听人说,昨日令月小产一事,是你蓄意谋划,有这回事没有?”

段含之手里绞着手帕,摇摇头。

岑青云点了点头,又问:“你差春樊往外头跑,又是为了什么?”

段含之左瞧瞧右瞧瞧,最后还是如实道:“我听说西市有一个自大食来的巫士,画的符箓灵验得很,便想叫春樊去瞧瞧,有没有……贴了能得夫君专宠的符箓。”

岑青云撇了撇茶汤上的浮沫,道:“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少信。”

说罢,她便对朱氏道:“此案既已结了,宫中尚有诸事繁杂,便不多留尚宫了。”

朱氏听得她要赶人,连忙道:“殿下!此事尚有疑点不明,怎可如此草率便了结!更况侧夫人遭人暗害,伤的可是殿下的亲生骨肉啊!”

岑青云却无分毫动摇,只是道:“孤的话,尚宫既不曾听清,那孤便再说一遍。”

“含娘不曾害人,此案便已了结,此事本是孤的家事,便是贵妃亲临,也断没有对孤府中诸事指手画脚的道理。”

她重重地搁下茶盏:“行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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