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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温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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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他离开岳麓山时,指着崔池的鼻子,发狠道:“崔郎,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但他此刻真的与崔池重逢时,崔池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你如今好大的官威啊,温、宝、玉?”

温连珲便将当初放下的狠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几乎快要摔下马来。

扬州城内最热闹的酒楼当属醉霄楼,楼临江河而建,雕栏画栋映日飞云,远远瞧去,便似天宫仙阙。

正值晌午,醉霄楼内却空无一人,惟有天字一号包厢里,坐着三位贵客。

温连珲面南而坐,对着崔池道:“你要去越州做甚么?”

崔池只顾着给岑青云倒茶,头也不抬地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须告诉我,怎么才能进得越州?”

温连珲皱起眉:“进不了,越州如今戒严,就连我进出也要层层盘查。”

一旁始终不曾作声的岑青云闻言,终于肯放下怀中佩剑,摘了帷帽,看向温连珲,道:“我要见东平王。”

先前她并不知晓温连珲底细,故而不愿意轻易露面。

但如今温连珲决意不愿帮她二人入越州,若不借势威逼利诱一番,只怕这次她定是要无功而返。

她甫一摘下帷帽,还未来得及开口,温连珲便眼睛一亮,指着她道:“大大大大大……大美人!”

岑青云愣了片刻,带着些许疑惑地看了看崔池。

崔池指了指温连珲,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着声道:“他就这样,见了长得漂亮的人就走不动道。”

那厢温连珲已蹿到了岑青云身旁的椅子上,堆着笑道:“美人年方几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瞧着美人与我应是宿世的缘分,今日一见便觉亲切,想来是从前应在何处见过一般,不若咱们换了庚帖,便拜作异性兄弟如何……”

“啊!”

他话音未落,便被崔池兜头扔了一盏酒盅:“温!宝!玉!”

听得崔池含着几分愠怒地唤他乳名,温连珲终又正色,理了理袍袖道:“崔子渝,并非我不愿帮你,只是现下,你们怕是见不到东平王。”

他看向岑青云,眸光潋滟,婉转多情:“尚未问过兄台姓名,在下出身平原温氏,名锦字连珲。”

崔池正欲开口,岑青云却按住他,带着几分玩味地道:“在下云霄,平头布衣,并无表字。久闻温郎盛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她未待温连珲答话,便又道:“云某本有一策,欲面献东平王,如今既见不得王爷,想来与温大夫进言,也是一样的。”

温连珲原本七魄已飞了三魄,现下听得她此言,清了清嗓子道:“云兄何策,只管道来,温某自当洗耳以听。”

岑青云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垂眸笑道:“自然是十恶不赦的谋反之策。”

温连珲闻言,从袖中掏出折扇,边扇边道:“云兄慎言,若是经邦治国之策,我尚可一听。可若是十恶不赦之言,那我是听也不敢听了。”

他唇角依旧噙着笑,眸中温度却冷了三分。

岑青云与他四目相视,二人皆在试探对方的底细。

岑青云瞧了他半晌,方道:“早听闻温大夫国士无双,云某此言,不过搏大夫一笑尔。”

她吹了吹茶盏上的热气,道:“我只有一句话,烦请温大夫替我转告东平王。”

“胜可知否?可为否?”

她放下茶盏,笑道:“若东平王听得此话,仍不愿见我,我便打道回府,不再叨扰大夫。”

温连珲默然许久,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并非我不愿帮你二人,只是现下,确实连我也进不得王府了。”

他看了一眼崔池,道:“半月前,王爷率部巡视杭州府诸县,路遇刺客,身中数箭,那箭上淬了毒,王爷此刻,生死未卜。”

温连珲起身,对着二人道:“此消息一旦外传,定会招致动乱,烦请二位守口如瓶。我此行有公务在身,不日便将回越州,言尽于此,二位好自为之。”

待得见着温连珲打马而去,崔池才靠在窗边,对着岑青云道:“殿下以为,温连珲此言如何?”

岑青云攥着茶盏,垂眸道:“你与温连珲是旧识,你以为如何?”

崔池道:“若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而言,只怕是隐去了一半的事实,而后再将剩下的一半,三分真七分假地说与我们听。”

只怕东平王遇刺是真,但为何遇刺,在何地遇刺,现下状况如何,都不如温连珲所言那般。

岑青云过了半晌,方开口道:“半个月前,你我刚离开万庾村,东平王便遇刺,这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巧了?”

她立在窗边,瞧着扬州府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摊贩叫卖声不绝。

东平王封地下辖诸郡,大多是如此景象。

崔池在她身侧,犹豫了一番后,终是开口道:“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以为,殿下很该到此为止,不必再管了。”

赈灾之事尚未平,若是宣宗知晓了岑青云擅离职守,只怕是会怪罪。

更何况,纵使东平王真有反心,那自有天子处置,也轮不到岑青云这个穆王世子来插手。

岑青云知晓崔池话中之意,她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凝重道:“东平王韩鼐,与我阿父是至交手足。”

如今的四方异姓王,皆是当年她阿父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

老西宁王与穆王一同战死在焉支山,留下襁褓中的幼子承袭了封地爵位。

南安王因岭南瘴气伤了耳目,如今只剩一只眼睛能勉强视物。

北定王驻守崇州边境,与契丹骑兵对峙十数年,家中六子三女,皆命丧战场。

东平王与她阿父有同袍之情,她尚为总角幼童时,东平王与她亦有叔侄之谊。

岑青云捏了捏眉心,带着疲惫道:“孤只想见东平王一面,若他执意谋反,不思悔改,那孤也不会手下留情。”

崔池问道:“殿下此言,当真?”

岑青云没有半分犹豫地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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