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瞬间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撕裂,划破出两三道猩红色的口子,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一声声轰鸣。
冉溪忽地从床上坐起,将一旁的抱枕揽了过来,静止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枕边人的动静不小,莫闻舟觉浅,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冉溪一手拽着抱枕,赤脚走向落地窗边,一言不发地将枕头丢在一旁,就地坐下来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冉冉?”
试探性的询问响起,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莫闻舟往后支着手肘,撑起上半身,慢慢将沉寂的双腿捞起,又花了几分钟坐上轮椅,这一套再简单不过的流程,他花了一年多才学会。
床头灯亮起,莫闻舟滑着轮椅慢慢靠近,冉溪靠着抱枕,双眼紧闭,呼吸声匀畅,与方才从床上惊坐弹起的判若两人。
只是梦游么。
眼下的现实,是他无法将冉溪挪回到床上去。
房内开了暖气,但不确定地暖有没有开启,就算现在莫闻舟的双足放在地板上,他也无法感知到确切的地面的温度。
男人下轮椅的动作熟稔又迅速,手背碰上地板的那一刻,莫闻舟松了口气。
冉溪似乎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伸手朝空中抓了抓,勾住莫闻舟上衣衣摆的衣角,手腕上戴着的监测手表屏幕瞬间亮了,最近一个星期的心电轨迹监测图弹了出来,几乎都是凌晨两点,心率波动较大,忽快忽慢,显示出活动异常。
医生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莫闻舟耳畔,虽然是先天性的心脏疾病,但前二十多年里都没对病患的正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按理说问题不会太严重,但好端端半年前却突然跑了出来,造成的影响甚至超越了这个病的本身,不排除患者心理方面的影响。
滂沱大雨伴随着几声惊雷落下,雨滴顺着玻璃窗,倒映出两人的身影,越发清晰。
“摇钱树。”
冉溪松了拽着衣角的手,拍了拍垫在身下的抱枕。
“摇钱树。”
莫闻舟失声笑笑,撑着往冉溪的方向靠了靠,这是把抱枕当成摇钱树了么。
“摇钱树,你开心吗?”
冉溪继续拍一拍的动作,这次拍到的是莫闻舟的腿。
莫闻舟垂眸看向身旁的人,两人的影子怀抱在一起,如雨水般倾泻的爱意流淌在他的眉梢。
“开心。”
接收到回应的小姑娘,顿了顿,眉梢也舒展开来,弯了弯唇角,有些期待。
“我们要有一个家了。”
闻言,脑袋里嗡一声,莫闻舟怔住,相似的场景和话语,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是他以爱之名,却还是头也不回地抛弃了冉溪。
打着以爱为名的旗号,却让她孤身一人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