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溪拎走礼袋,忽而眸光一亮。
“你说呢。”
莫闻舟微微挑起眉头,幽幽地瞥向冉溪。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还有别的正事干。”
冉溪莞尔一笑,眼里尽是揶揄。
“这就是你的正事?”
莫闻舟语气里带了一点点愤怒,连着指节都在不住颤抖。
循着莫闻舟的视线望去,是堆在剧本周围一圈的酒瓶。
“要不你陪我喝点?”
冉溪看着莫闻舟那双迷雾般润泽的眼睛,认真又笃定,随即垂眸捏住桌上那一只透明的冰川酒杯。
“冉溪。”闷闷的一声“警告”。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莫闻舟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连名字都懒得叫了。”
冉溪抓了个垃圾袋,走到窗边,蹲下捡起地上的空瓶子一一丢了进去,还多出两瓶满的。
“不想我喝?还是觉得我这样出乎你的意料了?”
酒瓶碰撞,叮咚作响。
“你喝多了。”
冉溪厌恶至极,莫闻舟始终平缓的语调,事不关己的姿态。
猛地站起身,冉溪一阵天旋地转,手里拽着的塑料袋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耳鸣来袭,重力下坠,再有意识,已经撑坐在地上,右手按上了破碎的酒瓶口子。
“你还好吗。”
一如当初,冉溪晕倒在咖啡厅,莫闻舟也是相似的话语。
“你说呢。”冉溪心里有气,原封不动地抛了这句话给莫闻舟。
冉溪稀里糊涂地跟着莫闻舟去了二十二楼,准确来说,是冉溪死乞白赖地跟上去的。
房子打通了二十二和二十三层,是复式公寓装修,为了方便莫闻舟的起居,基本上都是智能遥控设计。
“书架旁柜子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格子,里面是药箱。”
“我上不了。”
冉溪眨巴眨巴眼睛,先发制人,一脸无辜。
“我找人帮你。”
莫闻舟的下颚线绷紧,从牙缝里挤出了短短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冉溪缩回手,抬眸看向莫闻舟。
“就算我们有过什么,那也过去了。”
? 凭什么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冉溪凑上前紧紧抓住莫闻舟的手腕,右手手掌不断渗出底血丝也在浸染着莫闻舟瘫软无力的手掌。
太痛了,痛到麻木。以往坚信不移的,如今都慢慢作了伪证。
“莫闻舟,你就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线。可是我告诉你,我偏不。”
冉溪打开药箱,想也不想地把碘伏消毒棉球覆在伤口上,钻心的痛,惹得冉溪生生掉下几颗眼泪来。
“是因为我是孤儿,没有...你才这么欺负我的是吗。”
从没喊出口过的“爸爸妈妈”,就算是提起,也无法说出口。
酒气从喉咙深处升起,冉溪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我根本就不想做许嫣然。可如果我只是冉溪,我今天又怎么会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
“你以为自由和自尊对我来说是最重要么。莫闻舟,你真的,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
冉溪撑着沙发站起,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
“是。”
莫闻舟不为所动。
“你,不对,是你们,你们都查过我的底细。那你查到了什么?是我给餐馆洗碗就为了求一口饭吃,是我为了两百块钱在地下酒吧和五十岁的男人喝交杯酒?还是我一道疤一万块钱的故事?嗯?我作贱自己的时候多了去了,你说我最想要的是自由?是你太懦弱,是你自以为是,是你想也不想就不要我了。
“不要我就不要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冉溪的声音渐弱,身子犹如烂泥,往下流动,黑暗袭来前只有莫闻舟呼叫的模糊影像,但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