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做。”
莫闻舟的腿不受控地抬起,很快,又落回了地面。
“除非你现在站起来,不然就继续爱我。”
二选一,哪个更为简单,昭然若揭。
只是沉默了半晌,莫闻舟就给出了答案。手背蹭着膝盖窝,将另一只腿放到了地面。
两手撑着轮椅的扶手,莫闻舟整个身子都在往□□,靠着左手边的桌子,摇摇欲坠。
他根本不能踏出一步,甚至做不到腾空撑起自己三秒,不着力的左手手腕一个打滑,莫闻舟整个人都往前栽倒下去,整个左臂被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别过来。”
猛然袭来的抽搐,连带着牙齿咯咯打颤。
冉溪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要我再做一遍答案吗。”
发抖的双腿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乱踢乱蹬,胸前的衣裳蹭着,露出一片绯红的皮肤。
莫闻舟选了最难的,用自己的身体作筹码,攥着冉溪往相反的另一边去。
她从来都没得选,就算莫闻舟爱她,她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莫闻舟,人人都说我高攀,可是你爱我,我也没不愿意。还是说,你只是在可怜我?”
“是。”
莫闻舟想都没想。
“那就可怜到底,我不在乎。”
冉溪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直挺挺站着,没有上前,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根本不相信莫闻舟的屁话,半句也不信。
“我不要你了。”
静默片刻,莫闻舟终于厌烦出了声。
他本不想拿出这句话的。
良久,冉溪兀自点了点头。
“好,随你。”
失了神,跌跌撞撞地跑下楼,让冉溪回过神来的是“摇钱树“,闻到了冉溪的气息,圆眼睛正滴溜溜地看着她。
蒋宇似乎是早已知晓了这样的场面,行李还原封不动地放在玄关。
“冉小姐,今晚就留下也无妨。”
蒋宇的话也是莫闻舟的意思,冉溪觉得讽刺,留宿一晚?刚刚那一番动作难道不是想要早点割舍,如今又是什么想法。
“他摔得不轻,你去看看。”
脑子也摔得不轻,冉溪瞥了一眼。
落下一句话,冉溪头也不回地连狗带行李踏出了莫家。
冉溪只拿了从北城带回来两个行李箱的行李,留在莫家的一些干脆都不要了。
正值年假,等了快十分钟,才等来一辆车。
一回头,手中拽着的狗绳不见了踪影,摇钱树也不见了。
莫家,忽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蒋宇小跑着打开门。
“冉小姐…”
冉溪提拉着两个行李,有些狼狈。
灌木丛也钻了,草地也爬了,来狗毛的踪迹都没有。
“这是落东西了?”
“丢狗了。”
蒋宇一时竟不知道这是丢的冉溪口中的哪只狗,望着冉溪身后没了龇着个牙吐舌乐呵的摇钱树,也有些慌了。
狗子可是平时他在养着,好歹有了感情。
“我和你一起去找。”
冉溪和蒋宇在方圆二里地,来回找了三趟,摇钱树的斑斑劣迹倒是有迹可循,罪魁祸首简直神龙摆尾,撇得干净。
天色已深,冉溪和蒋宇只得原路返回。
“冉小姐,狗找到了。”
蒋宇接了一通电话,摇钱树那狗崽子居然绕了一圈又自己跑回家了。
“摇钱树,赶紧给我出来。”
冉溪气不打一处来,跑回莫家,恰好在二楼转角处看到了摇钱树的身影。
顾不得莫闻舟或许还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呆着,冉溪紧跟着摇钱树,好几次扑了空。
“乖。”
摇钱树扑到那人的脚下,舔了舔他的棉拖。
走廊尽头,莫闻舟端坐在轮椅上,慵懒淡漠,人模狗样的,与方才的狼狈样判若两人。
“摇钱树,过来。”
冉溪蹲下身拍了拍手,摇钱树却还是围着莫闻舟的轮椅转圈玩。
得,她走过来也无妨。
“我们走了。”
冉溪抱住摇钱树,顺了顺毛,调整好狗绳,语气亲昵,哄着这个小祖宗。
莫闻舟愣了愣,直到冉溪站起身,才反应过来,那是对狗说的。
眼神追随着冉溪站起,不过片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相对的视线。
失望在蔓延,于沉默中崩裂
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轮椅边上,是与莫闻舟无名指上相似的那枚。
莫闻舟只是目送,冉溪也没有回头。
在朝莫闻舟走来的这一段路,冉溪七七八八地想清楚了许多,爱不爱的,哪有永远这一说。
她想过那么多次,莫闻舟有他的苦衷和考虑,但既然作出了选择,那便是谎言也作数。
到底是莫闻舟,了解她,知道狠话质问都不能让她放手,但抛弃可以,就像以往一样,在福利院,在辗转的几户寄养家庭,抛弃是最最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