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溪？”

语气有些惊奇，又带着些不确定。

冉溪猛地抬头，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莫闻舟，还有站在他身后的蒋宇。

熟悉的画面，上次是在小区的街道上，这次是在民宿的鹅卵石小路上。

“又见面了。”

冉溪把双手从针织衫的口袋里拿出来，垂在两边，眨巴了两下眼睛，木木地看向莫闻舟。

“你们先聊，事情交给我就行，我先去把事办了。”

蒋宇火急火燎地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冉溪和莫闻舟。

“我们舞团在这里办庆功宴，我正好出来透透气，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来凉城办事，正好有朋友推荐来这个民宿，就过来待两天。”

莫闻舟的胳膊抬高了些，往后稍稍坐直。

“这样，那没什么事的话...”

冉溪指了指来时的路，脑海里浮现出那句“合作愉快”。

“我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

莫闻舟抬眸，随即又低下了头，指尖抽了抽，声音沉了几分，有些艰涩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字一滞。

冉溪一时语塞，本想给予肯定的回答，却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她打心底里觉得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两人也不会有交集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短暂地能够在一个屋子里谈笑风生，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插曲。

两人的生活轨迹仍旧会按照以往的轨道继续行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冉溪捏了捏手心，似是下定了决心：

“莫闻舟，我觉得，你不缺朋友，而朋友对我而言，不是必需品，如果我的态度让你感到不愉快，那么我很抱歉。”

莫闻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色淡然，没接话。

沉默持续良久，冉溪没忍住，先开了口：

“蒋宇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清楚。”

“那你准备回去等吗？”

冉溪踌躇不定，她本想转身就走，但丢下莫闻舟一个人似乎不太好。

“就在这里等。”

莫闻舟的语气有些固执。

“可是这里很冷，莫闻舟。”

冉溪的语气变得软乎乎的，不就是吃软不吃硬嘛。

“我忙了一天也没有吃晚饭的，我可没有你那么有力气抵抗寒冷。”

冉溪勾了勾唇角，微蹲着对着莫闻舟笑了笑。

夜色朦胧，室外的光线飘逸迷离，莫闻舟偏过头去，干咳了几声，侧脸在光线的掩映之下，依旧清隽立体。

莫闻舟，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莫闻舟，你的那个红色玛瑙手串好像卡在轮椅的轮子底下了。”

冉溪在低头的时候瞄到了卡在轮子上的红色玛瑙手串，似乎是掉落到地上，被卷进轮子里的。

“这样，我稍微把轮椅往另一边抬起一些，应该就可以拿出来了。”

“冉溪，轮椅很重，我也不轻。”

“但是不原地拿的话，手串卷进去估计就会被磨碎了，你不是很宝贝你的玛瑙手串吗？”

冉溪一手抓着莫闻舟轮椅的左边扶手，借力抬起一些，一手去将玛瑙手串取出来。

连人带椅抬起是不太容易，但只是让轮椅短暂地离开地面一会，冉溪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给你，你收好了。”

冉溪将玛瑙手串放在莫闻舟的手掌边，但玛瑙手串调皮地从手掌溜了下去。

“抱歉，麻烦你帮我戴上吧。”

罢了，送佛送到西。

冉溪握住莫闻舟蜷缩的手，手指的关节处已经干裂，摸起来有些粗糙。

瘫软的手指，随着冉溪摆布，冉溪轻轻压住莫闻舟的翘起的指尖，将玛瑙手串戴了进去。

“是挺宝贝的。”

莫闻舟看向冉溪的眼神不算清白。

“看得出来。”

冉溪点点头。

“如果我说，送这个的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呢。”

莫闻舟的眼眸低垂，声音越来越沉，隐没在并不浓重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