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剧院台下座无虚席,新敦煌题材的舞剧在文城的首演圆满结束,总算暂告一段落。
乌泱泱的一片人,掌声此起彼伏,观众对新编舞剧的反响显然不错。
“冉溪,和演员们一起上场谢个幕吧。”
女人高昂着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厚重的粉底没压住脸上的细纹,但精致深邃的五官在一众年轻演员中依然出挑。
“是,景导。”冉溪起身,小跑着往舞台一侧去。
景娴是文城剧院的艺术指导,平时工作不苟言笑,私下里对人却很和善,剧院里的人都喊她景导。
冉溪跟着景导做了两年的助手,舞台视觉艺术,舞美的设计学到了不少,这次新敦煌题材的舞剧,冉溪也跟着编导团队去了敦煌考察实践,整整三个月,在漫天黄沙里灰头土脸的,好在新编舞剧的效果还不错,这一段日子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三个月的调休假期一下子砸到冉溪头上,紧巴巴的日子一下变得松弛下来,冉溪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谢幕结束,冉溪绕到后台追寻景导的身影,快步走到景娴跟前,才发现景娴身旁还站了一个男人,出于礼貌,冉溪没仔细打量 眼前的男人,下意识想要悄悄转身溜走,她并不想打断他们的对话。
可下一秒,冉溪就被景娴拽了回来。
“冉溪,介绍一下,这位是参与投资和监制这次舞剧的青年企业家,蒋闻霖。”
“您好,蒋先生。”
冉溪抬头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压低了声音,说:“冉溪。”
冉溪对蒋闻霖倒是有印象,冉溪在文城大学读大二时,蒋闻霖恰好作为文城大学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全程语调平缓,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冷冰冰的气质和景娴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景娴应邀去做幕后采访,先行一步离开,冉溪点了点头礼貌道别,正准备转身就走,不料身后的蒋闻霖叫住了她。
“冉小姐,您也是文大的学生?”
“是的,小您两届。”
蒋闻霖眯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了解。”
一顿客套的寒暄之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简单地告知了彼此的名字,就没再说过话。
冉溪回到公寓后倒头就睡,稀里糊涂地度过了半梦半醒的两天一夜。
不知道按掉了多少次的闹钟后,冉溪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抓过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习惯性地点开工作邮箱,半小时前有个陌生邮箱发给她一份视频压缩包,想请冉溪剪辑美化,邮件里还特意提及了定金。
冉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闲隙之时是会接一些剪辑的零工,但大部分都是身边的好友推荐,很少有陌生人通过邮箱联系她,更别提定金了。
冉溪将手机丢到一旁,起身洗漱,随手套了件衬衫,本想到楼下的便利店随便买点东西填饱肚子,顺便完成一些残留的工作尾巴,但便利店破天荒地早早结束了营业。
文城早些时候下了一场暴雨,人流熙熙攘攘,穿梭在潮湿的石板街道间,步履匆忙。
冉溪将笔记本电脑抱在胸前,飞快走进了新开的一家咖啡馆,手磨咖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冉溪找了落地窗的一个小圆桌,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点击视频压缩包的下载按钮。
手机出门时已经电量告急,这会正靠着一根从包里翻找出来的破旧数据线连接着笔记本电脑充电,冉溪索性到前台去点单。
冉溪起身,往前迈了没两步,膝盖一软,眼前的布景忽然地天旋地转,灯影变幻,逐渐模糊发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冉溪思明抓到了类似扶手的东西,才顺势倒下。
“你还好吗?”干净又透亮的声音从身后包围过来,悠悠地落在冉溪的耳廓。
“你好,这边需要一杯糖水。”
音量提高了些,声音逐渐清晰。
一股齁甜的液体从胸腔一涌而下,冉溪醒了大半,被服务员搀扶着回到了原位置安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