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油纸包丢到桌子上,白尘故作懒洋洋道:“喏,点心。你没吃晚饭,若是夜里饿……”
话音在看到床上趴着的睡颜时戛然而止,他无奈摇头叹息:“是有多累?趴床上就着,连被子都不盖,好像拉车的是你一样,马儿多冤呢!”
嘴上絮叨着,却没耽误手上动作。他一手将人抱起,掀开被子把人塞进去,又娴熟地去给她揶被角。
“小白……”
阎月咕哝一声,又叫白尘软了心,侧躺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临江城小院里,楚枝、南青却完全没有困意。
她急得像热过上的蚂蚁,在院里团团转圈,口中念念有词:“这可怎么办?咱们如何给她交代啊?难不成跟她说,你走得头一天,小白就丢了?”
“咱们也没法跟那些鬼说话,没法请那些贵客人去帮忙找小白。这可怎么办呐!”
“东家那么在意小白,若知道小白丢了,会不会怪我?南青姐,她会不会不要我了啊?”
南青安慰道:“不会。东家也很喜欢你,没了小白,再没了你,岂不是双重损失?”
楚枝更加绝望:“果然,我就知道,小白的地位已经不比我低了!完了完了,东家会不会认为我跟小白争宠,故意把小白弄丢的?否则怎么她前脚刚走,小白后脚就丢了?”
南青:“……她大概没这个脑子。但你若提醒到这,感觉倒有几分可能,真的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哇!”楚枝大叫冤枉,“虽然小白总跟我抢吃的,可我也不能为了口吃的,跟它一只小狼过不去啊!它那么小,我总归会让着点嘛,又怎会故意去把它弄丢?终究是一条生命……”
“等等……”南青眼皮一跳,突然抬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楚枝不明所以:“那终究是一条生命……”
南青继续问:“前面两句。”
楚枝回想了下,说:“我不能跟只小狼过不去,它那么小……”
南青眼睛猛地瞪大,锐利的眼中迸发出一股寒意,吓得楚枝问:“怎么……了?”
南青反问:“小白被东家带回来多久了?”
楚枝回想了下说:“刚入冬没多久就带回来了,到如今,至少有三个多月了吧?”
南青继续问:“它可有变化?”
楚枝想了想说:“有啊!刚开始腿上有伤,还叫东家烤糊了一毛,剃秃半身毛,丑得要命。如今毛都长好了,溜光水滑的……啊!”
她终于意识到南青话里的意思,瞬间头皮发麻,惊恐地捂住嘴!
“它没长大!”
南青点头:“三个多月,就算受过伤,体型也不该一点变化都没有。”
楚枝只觉得四周寒意穿透棉衣,往骨头缝里扎,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有些发抖:“那它……是个什么东西?”
比起她,南青倒显得平静许多,“鬼近不了东家的身,那么……就只有妖了。”
楚枝带着哭腔问:“什么妖啊?这么久,就算大家都没发现,为何连齐大哥都没有察觉?”
南青道:“只能说明,它的道行已经不是齐昭阳能察觉和对付的了。”
楚枝急得想哭:“那它目的为何?它会不会伤害东家啊?”
“应该不会。”南青分析说:“你还记不记得,兔妖杨进那次,小白也曾豁出性命去搏杀,还冒险去抢符篆。很明显,它是在帮咱们,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真正出手。”
楚枝问:“或许它是在隐藏实力?”
“也许吧!但倘若它想伤害咱们,咱们怕是早就死了。”南青很清楚,连齐昭阳都没能察觉的妖,那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楚枝哭丧着脸说:“又是一个打不过的,妖怎么都那么厉害啊?那白尘和小白,谁更厉害……”
话音骤断,楚枝脑中灵光闪过,回忆着往日的一幕幕,突然急切地抓住南青问:“你想想,白尘和小白,可曾同时出现过?”
南青仔细回顾一圈,好像还真没有!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是怀疑……”
楚枝急切地说:“很有可能吧?东家以为小白走丢的第一天,白尘突然出现。之后他俩就一个白日出现,一个晚上出现,似乎从未见过面!而且白尘从咱家走得越晚,小白回来的就越晚!”
“还真是!”
南青恍然大悟,继而又想起件事,问楚枝:“而且你记不记得,东家杀杨进受伤那次,她屋里的符篆莫名就失效了!我、周霖、蒋老都能进出自由了?”
楚枝激动得直拍桌子:“对对对!定是他做的手脚!因为他是妖,所以早就把符篆破坏了!”
至此,二人更加笃定:“小白,就是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