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待罪之身!”隋锦月语气清冷,却又包裹住她冰凉的素手,“说你杀了那卢瑶贞我是不信的,她与你无冤无仇,我虽不了解你,却了解你的母亲,她决计养不出来这般滥杀之人。”
怕江洛桥多想,她又揽过她的肩膀拍拍后背:“我是半夜带你回来的,无人发现,你暂且在此住下,我定会为你证明清白。”
江洛桥多看了她一眼,指甲一下一下地抠着指腹面,心中权衡着。
那些人应当是不敢随意搜宜王府的,暂且住几日也好,待风头过去,再想法子出城助卢蔺容扳倒安国公府,摁住了娄氏才能免再起风波。
这便算是答应了,后边几日隋锦月便以生病为由让下人每日送些饭菜来,江洛桥已刻意缩减了饭量,可那些人毕竟服侍王妃已久,那毕竟不是一个人的量,生病的人又怎会越吃越多,留心的总会起疑。
果然,两日后,送饭那婢女几次三番找由头进到里间,被嬷嬷拖出去责罚了才罢休。
揭发罪犯重重有赏,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这一日用过早膳,嬷嬷便来报,说是元公公奉圣命前往宜王府捉拿要犯,眼下已经到门口了。
隋锦月惊起,让嬷嬷把那些刚换下来的药都给埋了,紧接着又将江洛桥往里推,可府内又无密室,哪儿都藏不得。
她正烦着,江洛桥已然拔了她头上的金簪锁住脖颈。
“沅溪,你这是做什么?”她以为江洛桥误会了,尽管已经金簪抵喉,却仍是提着气解释,“那些人并非是我引来的!”
江洛桥不容她再分说,强制她走到外头,正巧碰上元德那一帮子人,
“你敢派人去告密!”
江洛桥似乎是玩真的,那簪子轻轻刺入皮肉染红尖端,隋锦月察觉出她是要替她脱罪,张了张嘴欲辩解,不过最终仍是沉默,她已非未经世事的小娘子,眼下绝非逞能之时,只有保存了自身日后才能再帮江洛桥脱困。
于是她便配合起江洛桥演了一出戏:“这些天你威胁于我,真当我是病猫了不成!”
那位告密的婢女此番作为无论能否将隋锦月拉下水,宜王府都不会放过她,因而拿了赏银便跑了,元德不过是领旨捉拿江洛桥,于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宜王妃无罪自然更好。
江洛桥清楚他的想法,因而并不担心隋锦月的处境,挟持着她往外走,不过元德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江洛桥身上时,高处埋伏着一人,手持弓箭正正对准江洛桥。
元德命众人后退,眼神却示意那人动手,下一刻,暗箭脱弓,向江洛桥飞射而去,她有所察觉,转头再看时已然无可躲闪,连着攥簪子的手都下意识僵了僵。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箭从门口方向射来,两箭落地,众人往外望去,只见一郎君持弓现身,沉脸走近。
“元公公,谋杀王妃之罪,你可担待得起?”
江、隋两人贴身,那箭本只对准了江洛桥,并无伤害王妃之意,可来人是沈贺逍,小王爷说什么,岂是一个阉官能反驳的?
纵然元德心中有怒,面对皇室也不敢与其正面对辩,只好反口不认:“小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那人咱家不认识,指不定是这罪犯的什么仇人。”
“那人已被捕,是仇人与否,一审便知。”
前些日子祐文帝身边的老宦官因病去了,这元德是新提上去的,这才威风没几日,一时傲气便惹祸上了身。
他方才不过是想今早抓了江洛桥交差,可对皇室不敬乃大罪,眼下谎言被拆穿,担心捅到陛下面前,别无他法,只好利落道了歉,任由江洛桥挟持着隋锦月离开。
可临到门槛边儿上,元德低着头站在江洛桥身后,唇角掠过一抹轻慢的笑意,拔了身旁人的剑径直从她的后腰插入,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地。
“定瑜!”
沈贺逍没忍住喊了她一声,紧接着隋锦月就被推到他怀里,眼睁睁看着江洛桥捂着伤口退倒在门板上。
元德此人是个狠的,拔出剑来鲜血飞溅,他抹了把脸,说道:“王妃受惊了,实在是陛下下了死命,此女今日绝不能逃。”
说罢,他招了招手,命人将江洛桥抬回宫中去。
“元公公!”
沈贺逍想上前把人夺回来,却被隋锦月摁住,在这天下与谁作对也不能与陛下作对,她看得清,心知即便是斩首也不在这一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王爷这是要违抗皇命吗?”
元德冷哼一声,见他识趣地没了动静,深深看了这母子一眼才离去。
宫中请了太医为江洛桥简单包扎了一下,确保人没死便丢进了地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