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未反应过来,疑心自己听错了,可倒在身上那人没再回应他,原来是睡过去了。
他将人抱回房,手指点在鼻尖上,忽地就笑出声来,最后将买了许久的香囊别在江洛桥腰间。
“尤七。”他唤来人,“卢二娘子的身份,你再去查一下。”
翌日江洛桥醒来还有些晕乎,走出门时摸了摸腰间香囊不解:“我何时买的香囊?”
裴恪看她一眼,没给她回答,低下头嘴角弯起,只说午膳时分带她去尝尝吉州美味。
不过江洛桥念着柳大夫之事,仍是兴致缺缺,他给她夹了块肉,强迫她低头吃饭。
“我盯着,莫要太着急。”
江洛桥看着他点了点头,才将那块肉咽下,便见一男子头戴帷帽,点了靠窗的座位,便是用膳时也未将帽摘下,神神秘秘的着实令人生疑。
不多时,便见一群人凶神恶煞直奔窗边去,只见他们将桌子一掀,那人也是反应快,当即便跳窗逃了。
江洛桥深觉可疑,追了出去。
裴恪赶到时,便见她趴在墙边,那帷帽被贼人砍落,便可知是位老者。
裴恪朝尤七做了个手势,便在江洛桥怔愣时,尤七冲了出去,身影如寒风掠过,肃杀之下,刀口见血,人皆断气。
“多谢义士相救。”
那老者转过头,便可见其下唇中开裂,是那柳大夫不错了。
裴恪也即刻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尤七,带回去!”
柳大夫被押住摁在墙上,“你们这是做什么?”
尤七堵住了他的嘴,径直将他带回宅内紧绑在椅子上。
江洛桥围着他转了一圈,盯着他时眼神犀利,已然像变了一个人。
“柳大夫,我们无意伤你,只想问你一句,这《张寿经》是何人予你的?”
柳大夫起先躲避视线,可一片沉默之下他终究扛不住,闭眼叹了口气。
“从得到它的那一刻我便知晓,这定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说说吧。”
“那日我从云家医馆坐诊后归家,便被一伙人掳了去,给了我那两本书,让我研究一种药,那药可护心养颜迷人心智,叫男人欲罢不能。”
他不曾想只是进京便招惹来这么一事,他本着治病救人过此一生,如今却被迫助纣为虐,研究些劳什子媚药,那是什么好药吗,那是虎狼之药,要人性命的!
紧接着他攥紧了拳头,抬头望四角的屋顶,双目无神,心死一般。
“后来一伙人闯入,我趁乱逃了出去,路上碰上一抢劫的,便将那两本书夺走了。”
江洛桥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你可知那伙人是什么人?”
柳大夫摇头,半晌后又看向她,说道:“只听那领头的说要回去给娘娘复命。”
娘娘?
是贤妃娘娘还是皇后娘娘?亦或是其他娘娘?
江洛桥意识到,此事牵扯甚广,从一开始便是有预谋的,已然非同小可。
她曾听闻祖父的师父韩溯医术高超,有能让人永葆青春靓丽之功,现下他们将祖父掳去,恐怕便是要他交代出这方子,只是祖父一生磊落绝无可能答应,这才出此下策另抓人去研究。
接着,她半蹲下来,与柳大夫平视,出声问他:“那你可见到其他人?年纪与你相差无几,坐着轮椅。”
“只知他们关着一个人,不允靠近,并未见过其真面目。”
江洛桥心中已猜得七七八八,便不再纠结此事,不经意间与裴恪对视上,她未开口,裴恪便替她说了。
“你再仔细想想,那药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柳大夫迟疑了一下,抬起眼皮瞟了江洛桥一眼才答道:“需以女子的血入药方有效,不过入药的配比我尚未研究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贤妃之所以荣宠十八年,与这方子脱不了干系,而入药之血便是楚鸢儿的血。
只是随着年纪渐长这方子便没那么管用了,刘岳一心为卢安雪着想,便做主将祖父囚禁起来,妄图从祖父那里再得神药。
如今刘岳、卢安雪均死,想得到那方子的人还会有谁呢?皇后?抑或是叶昭仪?
江洛桥觉得,她很快就要接近真相了。
“在想什么?”裴恪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回神。
察觉到她的难过,他命尤七将人带下去,不顾一切地把她拉入怀中。
江洛桥此刻觉得累极了,已无力再计较此等登徒子行为,反倒闭了眼,即便此刻弯着腰并不舒服也没有挣脱。
随后,裴恪忽然将她放开,神情严肃得吓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江洛桥心中一咯噔,直觉他怀疑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