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芙吓破了胆绊倒在地,双目含上怒气,盯紧了江落桥。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裴芙身上,尤七闪身道裴恪身边松了绑,擦去脸上的水渍。
眼见着裴芙被江洛桥这般对待,叶雁已经慌了,这下顾不上身份之别,只斥责道:“卢二娘子,这可是威远侯府,你也太目无规矩了!”
如众人所料,江洛桥没放过她,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大踏步走到身边便掐着她的后颈,把人拖到一水缸处。
“你给我过来!”
“放开我!你干什么!”
水缸的水荡漾着,将叶雁的面容映得七歪八扭,她想挣脱束缚,却不想江落桥力气之大,将她的头一把摁入水中。
“观戏”的人心惊,一些胆小的小娘子气的不敢喘了,想走却又不敢走。
此刻,江洛桥脑中充斥着被抓走那夜的所见所闻,手中的叶雁似乎变成了那些的恶贼,恨不得就此让他们下地狱。
好在她理智尚存,最终松了手。
此刻叶雁却像是死过一回,双手扶住缸沿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已经看都不敢再看一眼江洛桥。
“听好了,裴三郎是我护着的人,你们日后胆敢再欺负他,我必不轻饶!”
她心知裴恪不愿让人窥视狼狈,因而说这话时,江洛桥没有看他一眼。
类似的话她并非第一次说,今日却异常坚定。
“阿娘!你瞧瞧,她把我耳坠给射了一半下来。”裴芙跑到梅氏身边咬着唇,“安国公府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吧?”
没事,安抚着女儿,冰冷的眼神射过去。
江洛桥迎上那目光,说道:“裴三娘子若想让我道歉也并非不能商量,你须得先向你三兄致歉。”
可这回裴芙有了撑腰之人,不复方才的怯弱,伸直了脖子应她:“我们家的事,与你何干!”
梅氏心疼女儿,心中却仍顾忌着安国公府的身份,瞥见各家夫人都跟来了,这才怪声怪气的怨着娄氏。
“不是我说,安国公夫人,你这女儿在我威远侯府耍威风,管我威远侯府的事,忒不厚道了。”
这回娄氏却并未退让,摆出国公夫人的架势来,眼皮轻轻一抬,尽是强势。
“威远侯夫人有心思想管别人家的女儿,不如先管好自己的女儿!”
梅氏自是不敢再多说的,此事纷争可并非逞一时之气的时候。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威远侯府难及安国公府,平日里她耍嘴皮子,也就仗着娄氏不计较。娄氏当下态度明显,她是个知分寸的,便不敢再惹了,生怕给侯爷惹了祸。
江洛桥心知此举惹怒了娄氏,悄悄看了裴恪一眼,不敢再说什么,便跟随着走出府去。
回头一看,那一众小娘子中,江洛桥一眼就望见了个与众不同的。
那人比寻常小娘子要高些,直盯着裴恪,那眼神既非怜悯也非爱慕,反倒像野狼觅食般贪婪。
她停下脚步,猛得想起此人的面容在哪里见过。
正是那夜在梁府大堂吃酒划拳的人中,男生女相的那人!
莫不是裴恪成了他们的目标?
江洛桥心惊肉跳,问道:“青榕,最高的那位小娘子是哪家的?”
“方才听说是司农少卿袁大人家来的远房表妹。”
若梁蒙松是那伙人的头子,难保袁武不是其中一个,此人男扮女装进入威远侯府目的何在,江洛桥隐隐觉得定与裴恪有关。
容不得她多想,娄氏嫌她慢,派人来催,只好先行回到安国公府。
一路上,娄氏都板着脸,进了府中便发了令:“把她给我关进房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来!”
“阿娘!”江洛桥抱住娄氏手臂,把她拉入房中,“阿娘,我有话与你说。”
娄氏狐疑,又料想她在府中难生事,便还是屏退了众仆,只听她如何分说。
江洛桥拉着她坐了下来,又倒了茶,讨好地意味显而易见。
“阿娘,我几番救裴恪,实非我私事。”
“那你倒是说说,你能有何事?”
江洛桥喝了口茶,卖足了关子,才开口:“大伯近日有意给表姐寻个姻缘吧?”
娄氏不知为何提起这个,沉吟半晌,还是“嗯”了一声。
“求的可是那位燕求燕大人?”
“那倒是,不过这燕求倒是清高,百般推拒……”娄氏越想越气,猛一拍桌,“你大伯一家,再怎么说也是攀着咱们安国公府的人,竟一点颜面都不给!”
她听闻那位表姐貌美如花,弹得一手好筝,诗词字画更是不在话下,乃名震一方的贵女。
安国公与其兄长因些从前事,关系不远倒也不近。大伯仕途不顺,这么些年官至上州长史,胸有大志,偏生儿子不争气,只好靠女儿上嫁来铺路,左选右选选中了礼部侍郎燕求。
燕求为当年榜眼,如今又在明王麾下,自然前途不可限量。
可燕求瞧不上这从五品的小官呀,几番推拒不下只好闭门不见,倒真是个有骨气的。
“你想啊,这裴三郎与燕大人莫逆之交,我多次相救,真心以待,还怕融不了他的心吗?”江洛桥笑道,“届时我再求他到燕大人面前分说分说,自然有机会了。”
她心里打着鼓,甭管事实如何,总归先把娄氏忽悠住了。
语罢,她定睛看娄氏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