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搂得更紧了些。
赵穆如此目中无人,若不受点教训,也会残害他人,定是不能轻易放过。
她的目光凝聚在裴恪身后干枯的树干上,眸光一闪,双唇抿成一条线。
若让狗咬狗,岂不乐乎?
“郎君,烧饼我买来了……”
尤七十万里加急火速刹住,盯着趴在郎君身上的小娘子,手里冒着热气的烧饼几乎要掉落在地。
对上眼神,江洛桥再不好意思行此登徒子行径,局促地站起身来往后背了手。
她迅速看了一眼尤七手里的两个烧饼,窘迫开口:“原来,原来你不是要……”
裴恪先是见她衣裳湿了薄薄一层,再将目光放到面上。
“卢二娘子以为我要做什么傻事?”
“我……你听错了。”
她暗骂自己冲动,江洛桥啊江洛桥,人家只不过是在等着吃烧饼,你却自以为是地要救人家的命。
姗姗来迟的青榕便被轻轻地瞪了一眼,一脸莫名。
“郎君,您的烧饼。”
尤七另一只烧饼已经递向了小娘子,可转念一想她此前的行径,又愤愤地收回来咬了一大口。
江洛桥挠挠头,干干地笑了笑。
“定瑜!”
她歪了头循声望去,只一眼便凉到了手脚。
卢蔺容三两步便走到身边,将她拉到身后。
“你与他在一起做什么?”
“阿兄,阿兄我们回去吧。”
江洛桥正愁如何脱身,于是把正要怒对裴恪的卢蔺容往回拉了拉,又讨好地笑着,让他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裴恪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心下发笑。
这卢瑶贞方才还一副多关心他的模样,卢蔺容一来便全数露了马脚。
他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烧饼凉了才吃上。
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见暮帘蔽日,长街掌灯,他沿此路直至尽头的宅子,赵穆已被绑在桩上了。
赵穆这混球,全身动弹不得嘴还不肯歇着,便是裴恪未过门的妻、未出生的儿都被问候了一遍。
裴恪出现时,此人龇牙咧嘴更恨不得将他的脸抓烂了去。
“裴恪!我早知你心怀叵测!白日里装得软弱可欺,背地里皆干些阴损的事儿,你也不怕遭天谴!”
裴恪一个眼色,尤七便递来一把利刃,他用绒布擦着刀锋,双眼映上去可见猎杀之色。
“依你的意思,你折辱我便是替天行道,我若反抗,便是有违仁德?”
“你双腿已折,便如茅房里的蛆虫又恶又臭,就该此生抬不起头!”
被骂作蛆虫,换作赵穆早就冲了起来,裴恪却是缓缓弯眉,至赵穆面前时,刀早已直指大腿根部。
“可你此时任我这蛆虫拿捏,该如何自处呢?”
此刻寒风带月,器物的冰凉感传来时,这厮才知惧意为何,他再横,也是被随意宰割的。
便见他下巴挤出一坨肉,那黑珠子直盯下部,瘦弱的身板微微颤抖起来。
可他惯是嘴硬:“你如此对我,不就是念着那刘氏吗?如今我已腻了,你若要,给你便是!”
他嘴上占着便宜沾沾自喜,可裴恪嫌他聒噪,丝毫不留余地,手一转,刀便刺进了肉中。
这一刀,落在了赵穆大腿外侧。
“裴恪!你敢如此对我!”
裴恪拔了刀,鲜血不停地外流,以致赵穆脸色煞白。
裴恪眼不眨一下,问道:“你今日所言,卢瑶贞的秘密为何?”
赵穆已痛得发麻,闭口缄默,裴三郎毫不含糊,当下又要扎第二刀。
“我说!”
赵穆疼得直吸气,缓了缓才说道:“卢瑶贞……属意之人为安国公世子卢蔺容!”
垂着头的尤七闻言猛然抬起了头,却见自家郎君面无微波,显然是早已料到。
于是又见他问:“腊八那日发生何事?”
“不过是我看上了林家娘子,却是个大门不出之人,恰巧卢瑶贞与其尚有往来,便以此要她把人给约出来。”
不过是些许狡诈,说话说一半以假乱真,裴恪没这耐心,幽幽地瞧了那厮一眼。
这是个不经吓的,口中咕噜咕噜又开了口:“那日我刚回京,便递了信儿在城门口见面,岂料刚一碰面便有一队车马自城内而来,为首的一把将她捂嘴掳上了车,趁着关城门的空当便没了影。”
赵穆试探性地看了裴恪一眼,那沾了血的刀还抵在腿间,心里发了怵,语气自然也软了下来。
“裴郎君,你是好人,先前是我错了,你放了我,我日后再不针对你,可好?”
“尤七,作恶多端之人,应当如何?”
“回郎君,当千刀万剐。”
赵穆恨不得过去踹尤七两脚:“你闭嘴!轮不到你说话!”
可裴恪甚是赞同,把到放到尤七手上。
“交给你了。”
“你敢!”赵穆像是要挣脱束缚,“你敢动我,裴恪,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接着那嘴便被堵上了,整个人被拖了出去。
今夜甚是阴冷,裴恪感觉浑身的血都被冻住,心中却万分畅快。
他抬起手借着月光盯着指缝间的血,扬起了笑容。
一刻钟后,尤七再度出现。
“尤七。”他猎鹰般的眸子定住,“明日,把卢二娘子约到百味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