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瞥到陈列坐到了徐蕾身旁,低着头说了些什么。
“叮咚—”熟悉的电子音。
“前方到站时代广场,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正好十二点半。”之前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辛月身旁,看她戒备地打量着自己,漫不经心地弯唇道,“怎么,要下车吗?”
向暮长相极好,下颚微荡,眼睫浓密如鸦羽,叫人看不清其中暗藏的深意。
辛月不喜欢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客客气气道:“麻烦让一让。”
向暮嗯了一声,身子侧向一边,示意你随意 。
目前还没有人下车,出头的椽子先烂,没人想当这个出头鸟。
见辛月从身后走来,徐蕾忙叫住了她:“辛月,你要下车吗?”
“我有点饿了。”辛月实话实话,不过她还没打算第一个下去。
公交车停到了站台便熄了火,大门赤裸裸地敞开着,外边却空无一人。
微风卷起一片枯黄的落叶。
“年纪大了经不住饿啊。”周兴伸了个懒腰,走到辛月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那我也去!”徐蕾举起手,从座位上一下就窜了出来。
只听得一声嗤笑,李亦庄把外套脱了搭在肩膀上,毫不掩饰他的嘲弄:“你们慢慢玩吧。”
“李亦谐,走啊。”
被称作李亦谐的青年转过头,竟然是一张和李亦庄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他身上的校服似乎大上一号,拉链拉到最高,衣袖把整条手臂全部遮盖,鼻梁上架了副笨重的黑色框眼镜,头发同样很长,不过是两只眼睛都被遮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暴躁且中二的气息。
“你们是双胞胎?”坐在他们俩后边的男生惊讶道。
李亦谐满脸写着不耐烦:“你要走就走,别什么事都牵上我。”
“那你不走?”李亦庄靠着栏杆。
李亦谐睨了他一眼,还没等众人从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中反应过来,只见那男生竟越过李亦庄,径直下了车。
李亦庄轻嗤了一声,也跟着下去了。
满车紧张兮兮的氛围毫无预兆地被他们破开了一个口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荡荡地街道上。车上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确认暂时安全后,大部分人才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周兴挥挥手和他们分道扬镳:“你们随意,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徐蕾的情绪明显有了好转,指着公交站正对面的一家早餐店:“这里有家兰州拉面,我们吃这个吧!”
“我都可以。”陈列道。
“你们吃吧,我想找个便利店随便买点。”
“你不吃吗?”徐蕾有点迟疑,“那我也不吃了,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辛月没有拒绝,偌大的广场空无一人,店铺大都大门紧闭,极少数开了门的也冷冷清清 ,三个人绕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商场入口旁的一家“好邻居”。
因为是正午,店内没开门,售货员也没在,可能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她身上现金不多,只拿了三个饭团,和一瓶水。
“月月,你吃得这么少吗?”徐蕾靠过来,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零嘴。
见辛月看向自己,又羞涩一笑:“我…我可以叫你月月吗?”
考虑到车上没有洗漱间,辛月又在货架上拿了盒薄荷糖,递给徐蕾。
“你要吗?”
“薄荷糖?”
陈列走过来:“车上不能洗漱,用这个救救急,倒是个好办法。”
“那我来一盒。”徐蕾接过薄荷糖,柔嫩的脸上现出笑意。
走到收银台的时候,一个金头发的女人出现了。她穿着工作服,头发随意披散着,应该没有梳头,连刘海都打着死结。
脸色也不是很好,嘴皮发白泛紫,两颊凹陷得像个深沟,下巴始终低着,眼睛藏在刘海下。
不知道是不是辛月心理作用,总觉着这女人透着一股死气。
“你好,结账。”出于礼貌,她先问候了一声,收银员没有回应,只是拿着东西一件件扫描。
扫到那瓶农夫山泉的时候,女人干柴似的手突然耷拉了下来。
辛月下意识抬头。
女人干瘪的嘴唇僵硬地笑了一下,脖子摇摇晃晃地扭动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整张脸开始不断扭曲。
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喝,皮肤变成青黑色,两只手举起来,迅速朝着辛月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