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有缘分的话。”
程池慢吞吞地“嗯”了一声,二话不说抬起步子就往人流中走,背影就写着4个∶我、能、找、到。
“别傻笑,走了。”林烬勾着沈听落的脖子,把他的脸扳回来 ,“陆伯伯把知心叫走了,我俩先去玩玩儿。”
陆知心的爸爸是市政厅的,也是鹿城美院的名誉校长,说不定待会就坐在台下看江逾白来访呢。
这里展出来的25幅画,程池一眼看过去,以油画、水彩画为主,间杂几幅传统水墨画。
参赛作品其实都是经过好几轮选拔最后筛出来的,画手年龄限在16-20岁三间,不乏已经在各大美院进修的佼佼者。
听江逾白说这次画展含金量很高,因为来的权威人士多,幸运一点能获得一些特招赛事的普选资格,所以这里的画都质量上乘。
很多颜料透过玻璃板变得柔和很多,她不懂画,只能看出这个很有意境、那个很鲜活。
有一些专业人士在讲解每幅画的元素、构图,程池也顺便听一嘴,没什么意思又走了。
直到她在一个廊框前驻足。
上面悬挂一幅油画。
程池是被那强烈的色彩感吸引的,再一看,是近乎矛盾的色彩。
浓重的鲜明的色彩冲击了她的视觉,爆炸一样的涂色几乎要溅出画布。
玻璃板经毫没有减轻画本身的冲撞感。
她细细一看,发现是两层割裂的画面。
前面是斑斓的乍泻的颜料,翻滚着、飞溅着;后面却是暗夜电闪雷鸣,漆黑倾倒似的冷色系打下猛烈的劲光,让画面气势磅礴。
一明一暗,一暖一冷,色差强烈,却毫无违和感。
她看到了汹涌的大海。
很奇怪,血红靛绿的泼墨却让她看到了啸浪。
她没欣赏过画展,此时却心尖一颤,感受到强烈地想要冲破的感觉。
程池没有再往前走,拿手机拍下这幅画发给了沈听落。
“哇!我们阿地好棒呀——猜对啦!”
语音对面是陆知心的声音。
程池眉梢松动,翘起嘴角,打字:我们有缘分的,沈听落。
她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说和江逾白有缘分,还是和沈听落有缘分。
下一秒,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啊,真是好有缘分的,阿池。”他的声音庸懒低沉,带着笑音。
程池不自觉揉揉耳朵,全身跟过电一样,刚刚那种心颤的感觉卷土重来,又隐隐有些不同。
她没深究,点开他发来的一张图片。
是红逾白的画作简介。
画名叫《暴雨》。
画师:鱼白。
还有一些重点色彩无素、构图思路,立意被隐去了一半,只看到“自由”之类的字眼。
是渴望暴雨、渴望力量、渴望自由的江逾白。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的抱着滑板笑容灿烂的男生和他特立独行的蓝发。
沈听落唤得回神:“看完了吗?”
“看完了。”
“那你现在一直直走,看到有很多张凳子的地方,在那儿和我们会和,江鸟鱼要采访了。”
“好。”
采访现场人潮都被疏散了,沈听落几个都是托陆知心爸爸的关系又穿着校服才被放进来。
在那个水墨画特等奖得主采访完就是江逾白。
沈、林、江三个男生其实气质都很相似,站姿落拓,仪态很好,并且形成了一种天然的从容,即使在浮夸的穿着之下,也依旧有几分矜贵有礼的公子模样,举手投足间都都带着贵气。
不过江逾白大概算得上这三人中最随意放荡的一个,现在松松垮垮地坐在高脚椅上神态放松,笑着回答记者的问题。
几人在下面听他谈色彩,谈构图.谈明暗搭配。
最后主持人同到他们创作理念时,他往台下看了一眼,和儿人对上视线,摸了一下左耳的耳钉,说:
“我们还很年轻,渴望排山倒海的暴风雨,还想去远方接受一场关于成长的洗礼,渴望一场冲破牢笼的自由——就,因为我们还年轻。”
他情绪并不激动,可眼里亮着耀眼的、经久不息的光芒,和平日里的江逾白大相径庭又一模一样。
程池看着他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谈论着这个年纪很难说出口又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渴望。
是更近一点的江逾白。
是和她很有缘分的江逾白。
也是很优秀的江逾白。
她由衷地和沈听落他们一块儿鼓掌,看着他一步步走下台。
“Do a good job!”沈听落拍拍他背,“走吧,今天沈哥请客。
等签完工作人员递来的几张表,江逾白才凑到他身边,惊讶地问∶“你的钱还没用完?”
“百多万呢,我就买几个头盔,给尖尖买点玩具,保养费又不要我出,哪能这么快用完。”他漫不经心地解释,又一把拍上江逾白的头,“再说了,你沈哥怎么着也不至于连顿饭钱都没有。”
林烬睨他一眼,凉凉道:“那先把钱还我。”
“阿烬,别这么小气啊,就几万块而已嘛。”
他们几个插科打浑,程池听得云里雾里,陆知心抽空给她解释:“阿落过了14岁,零花钱都是他赛车拿的奖金,他上半年比了三个场次,有两场是有人投股的,他赢了两场,拿了一百三十万左右,后来他说钱拿去一大半给车保养了,我们信了的呀,所以阿烬天天给他赖账——我说他的话真是信不得一个标点符号。”
程池听罢,开始思考他开学请全班喝的奶茶是林烬花的钱还是他自己的。
“行了,反正也不回学校了,先在附——”
“沈听落!”
一声怒吼打住几人出门的脚步。
回头一看,政务处主任“碳酸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