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如履薄冰般缓缓而行,四周极其正常,并未有稀奇古怪的神秘法术。还真让许巧星产生一种自己身处普通农村乡下之感。
偶有人声传来,随后远远看见一盏石灯熄灭,惊得他们躲躲闪闪,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
因夜深,又不认识路,他们便就近选了一座看起来更加气派的屋子。
屋内没有半点动静,他们围着房子转了两圈,揣摩一番,司机远远地捡了一块小石子砸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但等了良久,屋内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声响。司机点头,对着他们比了一个手势。
他们打开门,鱼贯而入。陈哥最后一个进来,他侧身把门合上。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点灯。司机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火机亮了。
许巧星头一次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虽是迫不得已,但还在黑暗中涨红了脸,大气也不敢出,闷声跟在其他人后面。
他们没找到厨房,但摸进一间不大的卧室,屋子一下子塞进四个人,略显拥挤。摆设乏善可陈,只有一柜一床,一张窗边横桌,桌上堆着几本书。房间另一角是贴墙衣柜,侧边搁了一把积了薄灰的梯子,底下还堆着大藤篓。
司机拉开柜门,里面是叠放有序的衣物。他随手抓出最上面一件,抖开——是一件灰色长袍。
“你们自己看还合适吗?”司机收起打火机,把长袍丢到床上。
四人身形皆不同,但是没人会在这时候讲究,套在身上简单了事。
“我们只拿四件。”司机说道,“都拿到了吧?”
“我看不懂书上的字。”郝乐宁借着窗外月光,翻看桌上的书,字几乎要贴在脸上,她语气迟疑,“有点像小篆,但的确不是。我本科是读汉语言的,对古代文字稍微了解。我没见过这本书上的字。”
她又翻开一本:“但是另外一本上面的就是楷书了,你们也都认得。”
闻言,许巧星也凑上去。
郝乐宁将手上的书递给她。书是用线缝合纸张在一起的,不厚。她打开,里面的内容是——竖排排列,字体笔锋圆润。
司机挥手:“先别琢磨,你记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郝乐宁掏出手机,摊开书,让许巧星从旁压平整。她拍了几张照片,旋即又将手机关机。
“要不要留下什么?就当以物易物了。”郝乐宁摸索着,把自己的手链解下来,“虽然是人造钻,但是在这种没通电的环境里,可能值点钱。这样,我们也不算完全是偷东西了。光拿别人的,我心里也不舒服。”
许巧星看了郝乐宁一眼。
“挺好。可惜我全身上下只剩下手机和打火机了。”司机回她,“快走吧,我们还没找到吃的。”
正当他们准备推门出去之时,头顶却传来清清楚楚的脚步声。
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就在卧室旁,已经来不及逃出去了。
一下,两下。
噔噔——
鞋子和木头之间发出的碰撞声,宛如雷劈,响在他们心头。
许巧星胆战心惊。她瞪大眼睛,这屋子里原来有人吗?
脑子里画面联翩起伏,举着菜刀的屋主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尖叫着赶他们出去,村里人蜂拥而上,一齐送四人去见官伏法。
噔噔噔——
陈哥一把拽过和他站得最近的许巧星,指了指床,又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赶紧往着床底下爬。
许巧星趴下,手脚并用往里扑腾,她一手伸出去,就摸到床底下堆积多时的灰尘。陈哥也爬了进来,司机俯下身一瞧,床底下只够两个人的位置。他跟郝乐宁必须另寻他处。
郝乐宁轻手轻脚地走向衣柜,抱着膝盖蜷缩起来,藏在衣柜与墙壁的阴影夹角处。她把藤篓翻过来,盖在头上。
脚步声依然——
司机焦急地打量一圈,左瞧右看,实在无法在这间秉承简约风的卧室再找到一个稳妥的藏身地。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提胸收腹,径直站在向内推开的那道房门后,恨不得化身壁虎,直接牢牢扒在墙上。
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停住。他往里随意扫了一眼,甚至没有伸手去把门完全推开。而司机正憋着呼吸,二人仅有一门之隔。
“是风吗?”门外是一名男性,听起来挺年轻的,他自言自语,“果然近几日累晕头了。”
度秒如年。许巧星灰头土脸,打了一个冷颤,贴着地板的胳膊长满了鸡皮疙瘩。要是这人进来发现了他们,就彻底完了。
或许是命运难得眷顾,男人很快挪开了脚步,往外走,径直出了门。
大门吱呀一声,分外明显。
半晌,司机提着的那口气方才吐出,他急促不安地说:“吓死个人!我们先不要找厨房了,快回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