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苏翊并没有询问太多，只是从手中的包里拿了两个盒子出来，他把手往前伸了伸，示意虞素舒打开盒子。

“结婚戒指，我挑了两款，正巧到了这附近，你喜欢哪一对？”

两个盒子里各有一对造型素雅戒指，主体都缀上细碎鲜亮的绿钻，唯有戒圈的形状有细微差别。虞素舒仔细看了两眼，随手指了右边那对，较为圆润的戒圈如同衔尾蛇，闪着光的绿钻宛如鳞片。

苏翊微微笑起来，带动唇边那枚痣也看起来神采飞扬。

他道：“我也喜欢这对。”

虞素舒正想回他，手机定着的闹钟响了起来。

演出时间快到了。

他只来得及说一声抱歉，撑在镜子前随手抹了一层薄薄近似于无的口红，抱起自己的琴就冲出休息室。

室内只留下了苏家兄弟俩。

苏翊审视的目光在苏云霖身上转了几圈，如同毒蛇阴冷地打量猎物。

其实他们这些年关系一向不错，第一次出现这般剑拔弩张的情形。当年苏翊被找回苏家之后，苏夫人也并没有因为找到了亲生儿子便忽视养子，反而要求苏翊将苏云霖当成亲弟弟。更何况苏翊志不在家业，心思从不在家族事务上，对苏云霖几乎没有构成过威胁，因此多年来相安无事，不可谓不兄友弟恭。

但这种平衡今天似乎被打破了些许。

“你和你嫂子相处得不错，”苏翊用指节叩了叩桌子，与敲门时一样缓慢沉重的三声，“但要注意场合，可以去做做他的观众，没必要来后台看他。”

苏云霖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插着口袋走出休息室：“我买了票，只是想在开场前来见识一下首席的休息室。”

苏翊在他背后冷哼一声。

三分钟后，他们又在乐池一排相遇了。

虞素舒试了试音，起身准备喊双簧管首席调音，眼睛往观众席一扫，被惊的险些没听见双簧管吹出的音调。

苏翊和苏云霖都冷着脸，抱着胸分别坐在一排一和一排二的席位上，身量相仿的两个人营造出了龙虎斗的紧张感。

「这两个人在玩什么play？」他悄悄问032，「我也是他们之间的一环吗？」

032说：「我总觉得不太对，这似乎更像是前任打现任。」

一场演出下来，剧院几乎能靠苏家两兄弟之间的冷眼相对省下十度电，乐团成员起身行礼的时候，台下的苏翊微笑地望着虞素舒鼓掌。

虞素舒心中升起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跟着林芸芸出国留学的时候，经常跟着学校出去义演，从某一天开始，每个月都能在观众席远处看见一个模糊又高大身影，坐姿端正稳重，极为郑重地为他鼓掌。

一二三，缓慢沉重的三下。

这怎么可能，他和苏翊根本不认识，逞论让苏翊来看他的演出。

记忆深处一点过往也浮现在眼前。他进入小世界前的时间里，身边的好友每次听完他的小提琴独奏，都会抬手鼓三下，一次不多，一次不少，就连间隔也从不改变，仿佛是一个机器人初具人形，却还没有学会伪装自己精密的计算。

苏翊在场的情况下，苏云霖没办法再进到后台如同往常一样接虞素舒下班，他将小提琴放回琴盒，瘫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为自己即将休假的好日子欢呼。

一条消息叮叮咚咚被发了过来，他点开一看，是林芸芸发来的消息。

明天就是休息日，按姐姐的习惯，应该是打算拖着他出去走一走，寻找所谓的年轻人之朝气。他点进聊天框，已经准备好回绝一切邀请，却神色一滞。

「姐姐：虞青今天来找我，想要我联系我外祖他们，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商谈。」

「姐姐：这太奇怪了，虞家和林家从我爸妈私奔之前就水火不容，让我爸妈玩上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外祖也根本不怎么待见我，他是怎么想的，想让我去联系林家？」

怎么又是虞青？

他背刺苏家，找到的合作对象怎么会是林家？